記者有些怔愣,似乎沒有明白話意。
“不好意思,已經很晚了。”季林越禮貌地擋下想繼續追問的記者,將葉紹瑤帶離現場。
“天啊,我沒有接受過採訪。”
葉紹瑤心驚未定。
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有考慮過會在某一天接受採訪的情況。
她想到許多年前的那名實習小記者,還以為採訪都像那樣過家家似的。
“你的回答都好精妙,讓對方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葉紹瑤問,“你怎麼練的?”
季林越發表經驗之談:“採訪接受得多了,別人張嘴就知道要說什麼。”
好嘛,原來還是要多接受採訪。
深夜的室外異常冷,似乎才下過一場雪,臺階上的積雪沒有來得及化開,被離場的觀眾踩下骯髒的痕跡。
“季林越,我可能還得拜託你,”季林越走得快,葉紹瑤在他身邊亦步亦趨,“我家現在見不得冰鞋,我的冰鞋能不能……”
話說一半,她突然噎住。
“媽媽。”
體育館大門外,邵女士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站在明亮的路燈下。
葉紹瑤的眼神不住躲閃,她看著燈,原來雪並沒有停。
邵女士的聲音從口罩下傳來:“比完賽了?”
“嗯。”
他們就站在體育場外,葉紹瑤無從狡辯。
“還得了一枚獎牌?”
如果剛才葉紹瑤還以為媽媽是透過聶心的線索找到這裡,現在就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怎麼知道?”
邵女士從手裡遞出一張紙,葉紹瑤在燈下看得極清楚,這是省冬會的觀賽門票。
她瞭然,主辦方真是慷慨到給每家每戶發門票。
虧自己為了參賽瞞天瞞地,原來媽媽從一早就知道。
葉紹瑤低頭:“對不起。”
“鞋櫃裡的冰鞋你沒有穿?”邵女士問。
“原來藏在鞋櫃裡?”
“我沒有藏起來。”
“我以為您是想讓我打消滑冰的想法,故意將冰鞋藏起來。”
“我想過這麼做。”邵女士嘆息,“但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歡滑冰,我們攔不住你。”
即使是一場誤會,也證明瞭確實如此。
葉紹瑤有些懊悔,原來自始至終都是自己心裡演出的一番大戲。
“我說過,你想做就去做,我和爸爸會支援你的。”
靜謐的雪夜,馬路上幾乎已經沒有往來的車,公車過了行駛的時間,只有被吹起的雪花在低空穿行探索。
三人只是並排在雪地裡走著,和朗空中的明月一起。
“還需要我保管冰鞋嗎?”季林越問。
為了避風,葉紹瑤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但她的聲音透過層層阻礙依然清晰——“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