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地易滑,別說掃地阿姨,連盯班的班主任都沒來幾個呢。
她回頭想找季林越咬耳朵,調侃校長的冠冕堂皇,卻看見他正在地上和同學堆雪人。
“你果然是在偷懶。”
那小夥伴先告狀:“季林越剛才還問我,說這個雪人像不像你。”
“你才沒眼睛沒鼻子沒腦袋!”葉紹瑤順手用笤帚打在他的棉服上,對方笑著跌在雪地裡,把本就簡陋的雪人砸得更歪了。
“我要舉報你打掃不認真。”
哼,她可是有殺手鐧的,班裡的同學都怕這個。
看發脾氣的姑娘動起真格,季林越收起討嫌的樣子,在她耳邊故作高深透露機密:“其實校長剛才就電話聯絡了一輛鏟車,他上班就走我前面。”
“真的啊?”怪不得一向勤勤懇懇的小子也明目張膽偷懶,原來是她在白費功夫。
那還等什麼呢?校長在進行完形式的慰問後已經返回辦公室,這會兒可沒人在操場附近值勤,葉紹瑤拉起季林越就往那塊寶地沖。
今年學校引進了澆冰的技術,剛入冬就把室外操場潑成冰面,課下的孩子們寧願剝離暖氣也要全副武裝在冰上打出溜滑,最後橫七豎八倒在地裡,回教室時盡是裹滿一身雪水的埋汰樣。
雖然鋪上冰面的操場極具吸引力,但季林越本著安全意識一路勸她:“冰面很久沒有維護了,這幾天又積了雪,很容易摔倒的,咱們還是回去拿著笤帚做樣子好了。”
葉紹瑤甩開手,嫌他聒噪,捂著耳朵跑走了:“你就像那個整天唸咒的唐僧。”
勸是勸不動的。她能夠想到的點子,幾乎成了全校學生的共識。
鏟車帶著引擎聲駛入學校,被喇叭轟走的學生往操場跑。先是稀稀拉拉的幾個男生,又一群女生從教學樓穿來,操場上的學生越聚越多,直到很難分清小團體的界限。
“起開,該換你拉我了!”
“我就該把家裡的雪橇帶來!”
誰也沒管冰面平滑與否,和夥伴們手搭手開始了一場浩大的打出溜滑。
“季林越,我們也去玩呀。”葉紹瑤把季林越往裡拽,試圖帶他進入沸反盈天的世界。
季林越擺擺手:“有些幼稚,我不去。”
葉紹瑤笑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你別裝成……啊!”剩下的話到嘴邊,轉成一聲驚呼,一陣冰涼鑽進領口,雪渣子附在脖頸上,又冷又癢,嚇得她直哆嗦。
她生氣地轉頭尋找始作俑者:“誰啊!”
“不好意思啊,我打偏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舉手致意,隨即用另一隻手裡的雪球向原定的目標砸去,“你有本事別跑!”
葉紹瑤並沒有嚥下這口氣,對方吊兒郎當的口吻反而勾起她的勝負欲,即便她從沒見過那個高年級的男生,她依然蹲下身團起雪球,然後朝著他的方向狠狠釋放。
季林越也學她蹲在地上,用雙手壓緊雪球:“你還需要雪球嗎?”
怕被對方壓倒性報複,她沒有戀戰,打算先開溜:“他沒發現那個雪球是我砸的,我們快跑。”
跑是沒有跑掉的,不知道誰起的頭,打出溜滑的隊伍最終變成了一場打雪仗的混戰,有意的或無辜的都被捲了進來,大家各自為陣,不管對方高矮胖瘦,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幫誰。
葉紹瑤沒能順利溜走,一路上被好多濺起的細碎雪塊誤傷,她只能被迫加入戰爭,抓起地上的雪就往四周扔,直覺指揮她束好圍巾戴好帽子,靠著盾甲逃離戰場。
有嗓門大的學生貼著窗戶報信:“校長來啦——”
操場上人頭攢動,匆忙四散回到班級,預備鈴適時打響,葉紹瑤打算回公區取工具。
“我東西呢?”她刨開被倒在花壇裡的雪堆,這堆沒有,那堆也沒有,地磚已經被鏟車清理幹淨,肯定更是藏不下一把鐵鍬的。
邵女士早晨還千叮嚀萬囑咐別弄丟了,這會就真丟了。
下課,季林越偷偷串班,把自己的笤帚給了她:“你先把它拿著,中午去保潔室找找,也許是保潔阿姨錯拿也說不定。要是沒找到,你拿個笤帚應該也能向你媽媽交差。”
她收下他的恩情,依言求學校的保潔阿姨帶她去保潔室看了幾眼。她的鐵鍬壞了小半邊手柄,模樣很不協調,在一眾工具裡很是紮眼。
“還好我不用被罵了。”剛才翻雪堆做無用功的時候,她甚至已經把挨屁股蛋還是挨手板心都選好了。
別說,季林越可是幫她找回東西的大功臣,自此,葉紹瑤逢他就誇大好人。
“大好人,我們寒假一起去哈市看冰雪大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