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讓這家夥姐弟分明,葉紹瑤又跑回去提醒他:“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你以後要學會尊老愛幼知不知道?”
比如剛才的行為,就很不尊老。
季林越別過頭,重新抱著奧數作業研究,在葉紹瑤背後冷冷丟了一句“好幼稚”。
小孩子總是在自己的世界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仇沒隔日就被裝進垃圾袋一起丟走了,很快,新的情緒佔據了葉紹瑤的小腦瓜,她在較真一個弟弟居然說她幼稚。
哪裡還有絕交的雄心壯志,在校門口排隊等候邵女士的時候,葉紹瑤怒氣沖沖竄去一年級3)班。
“我哪裡幼稚!”她插著手堵在他面前。
季林越晃著腦袋否認:“我沒說過。”
沒說過嗎?這堅定的回答讓她自己也開始動搖,大概是真聽錯了?
或許他前天是在誇自己今天的小辮子梳得好看?
小孩子……都是一群沒有長性的生物。
床頭的日歷又揭過去一天,葉紹瑤小朋友盼星星盼月亮的生日終於到了,不過不巧,趕上了星期六的滑冰課。她以為求了小半年的遊樂園一日行落空,又躺進被窩賴到九點。
真奇怪,自從滑冰課挪到週六上午,她已經習慣媽媽八點就把她叫醒了。
而此刻,葉紹瑤拉開床簾自覺坐起,陽光從玻璃窗投進來,在牡丹被上形成曲折的半圓。
樓下院子裡都是小區晨練的老人,棉衣棉褲還有軍用棉帽裝備齊全,臃腫的身姿在健身器械上做伸展運動。
驟然剝離被窩的溫暖,被暖氣浸潤一整個冬天的葉紹瑤突然感到寒氣撲面而來。昨晚她偷偷脫掉秋衣換成棉麻睡裙,暴露在外的胳膊冷得起了層小疙瘩。
暖氣說停就停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她揣著心虛換回毛衣,趿拉著鞋找媽媽。
邵女士慣例在陽臺看晨報,似乎對女兒九點鐘就自然醒還有些意外:“不多睡會兒?”
葉紹瑤撓撓頭,著急道:“媽媽,我滑冰課要遲到了。”
可把她急壞了,“噠噠”直跺腳。
邵女士投來警告的眼神,抖了抖手中的報紙:“把鞋穿好,誰教你把鞋幫子踩下來的?”
這完全不是葉紹瑤想要聽到的重點,她又急迫地提醒了一遍:“我上課要遲到了,教練最討厭遲到的學生了,我會被罰的!”
穆百川為人古板嚴肅,有時也是一隻笑面虎,他自有一套教學手段,最痛恨自暴自棄的學生,遲到早退的次之。
隨著學習滑冰的熱情消減,也有些年紀稍長的青年組在課堂略有怠慢,其他教練只肖批評的功夫,穆百川卻直接讓人調整好狀態再複課,下了一道無限期的驅逐令。
總有幾個心性高的受不住氣,一走再不回來,也有家長說情的,穆百川只表示,如果把滑冰當做終身事業和追求,絕不應心有旁騖。
葉紹瑤對此肅然起敬。
邵女士放下報紙,抿了口熱茶,反問:“教練打電話說這週末是花滑考級,停課一週。他不是跟你說過嗎?”
“烤雞?什麼烤雞?”
她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說實話聽著有些饞。
合著啥也沒記住,邵女士耐住心解釋:“考級就相當於你在學校的文化考試,是對你這一段時間學到的知識的考察。”
葉紹瑤恍然大悟,原來考級就是考試,她想到每次做數學卷子算到抓耳撓腮,真痛苦。
可是孟壯壯仗著自己考了六級就自詡天才,她也要考級,超過這個討厭鬼。
幾乎是一錘定音:“我也要去考級!”
邵女士潑冷水:“那可得等到秋天了。”
葉紹瑤鼓著腮幫子想,還有好久好久,秋天她都七歲半了。
想法彎彎繞繞,最終又繞回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