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還沒等相宛繼續說下去就被她打斷。
“怎麼可能不哭,怎麼能忍住不哭,我就是愛哭。”
茶館內南蝶貼著相宛坐著,將腦袋枕在他肩上,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心舒心了。
“召比,你既然知道我在這裡,為什麼從沒有來找過我。”她想到了那一年在浪仙樓,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就可相見卻因面子而落荒而逃,如今想來是多麼愚蠢。
“不過從景泐來一趟這裡也不容易,乘象換車,跋山涉水。”
相宛從手提包裡拿出兩小包東西開啟:“今年的芭蕉幹和羅望子,正好做個茶點。”
她抬起頭,看著王兄特意給自己帶的家鄉果幹,嘴一癟,心裡不是滋味。
“不許哭。”相宛撕下一條芭蕉幹喂進她嘴裡:“堅強一點,南蝶。”
“這些年沈季修給我去的信裡幾乎都是在說你的事情,雖然信件有時間差,但我知道你一直在他身邊,也放心。”
她嚼著芭蕉幹仔細聽著王兄講述,但不敢說沈季修其實騙了他許多事。
“但有一年我沒有收到他的信件,發生了什麼?”
是沈季修被扔到前線的時間段,她不知道要不要如實相告。
“總之親眼看到你安然無恙就好。”相宛用手捏開羅望子的殼,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這就是你門前那一顆,那小僕叮囑我一定要讓你吃到。”
“他知道我的事?”她沒有想到那幫她看管羅望子的會知道她的下落並惦記著她。
“嗯,是我告訴他的,如今景泐已經不像幾年前了,大家都各尋出路,即使你現在再回去恐怕也沒人會為難你。”
“景泐也亂了?日本人也去到那裡了?”她最擔心的就是家鄉也會淪陷。
“沒有,這裡都沒被攻陷,景泐不會有事。只不過很多人走了,走到了景暹、景寮。”相宛說到這裡神情落寞:“讓我沒想到是婉滴也走了。”
“怎麼會,走去哪裡?”她無法想象王姐離開景泐的理由。
“還記得當初給你和潘塔納拍結婚照的法國人嗎,婉滴愛上了他,和他遠走高飛。”
南蝶想起幾年前的那天婉滴給自己梳頭時說的一番話,原來她那時候就看上了那位法國攝影師。
“召龍難道沒有阻攔她?”
相宛搖頭:“沒有,這點我也很意外,那天晚上召龍只是和她說無論去到哪裡都要記得自己是泐人,便放她離開了。”
她聽到這裡心中驟然失去了情緒,太反常了,反常的像是要更朝換代一樣。
“希望她幸福一生。”
外面的雪已停,南蝶聽相宛說了很多關於景泐的事,唯獨金法她不敢問。但相宛總是不用她開口就看穿她的心。
“你走後她沒有回景泐,跟著潘塔納去了景暹,沒有死,你放心。”
南蝶鬆了口氣,雖然此生已經沒有相見的可能,但還活著就都好。
“召比,你這次要待幾天?我要跟你待在一起。”她不想回沈宅,相宛的出現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能讓她暫時松落一身疲憊。
“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有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