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說話，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心裡很怕這還沒被空襲就不停掉落土塊的地方會護不住自己脆弱的生命。
“學校先前收到空襲的急報，但沒得到準確時間，今天上課的時候忽然被通知今天有空襲，大家都很慌，幸好一些曾經在各自城市經歷過的空襲的同學自發站出來組織好。”
她雙手緊緊抓著膝蓋低頭注視著前方：“真的會來嗎？”
“當然最好是不來。”
她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全城的人都跑出來了嗎？”
沈三臨搖頭：“沒有，有些是不相信，有些是不信邪，而且現有防空洞數量也裝不下全城人。”
大概一個小時過去，外面似乎很平靜，城區的方向也沒有傳來異響，人群中已經有人覺得今天不過是虛晃一槍，吵著要出去。
“我看日本人今天是不會來了，本來就沒有來過，怎麼可能會忽然來空襲呢？”
“對啊，我急匆匆就跟著你們跑出來，攤都沒收，等我回去不一定什麼樣了呢。”
“訊息到底準不準啊，今天誤半天工，明天全家還吃什麼了。”
南蝶默默聽著此起彼伏的爭吵聲，其實她能理解大家的心情，討一口飯吃，不容易，都是為了活命。
有的人已經爬了出去，不過沒一會兒又連滾帶爬面色驚恐的跑著回來。
“天…天…”
還沒等她多問一句，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又一陣轟炸聲，嘣、嘣、嘣，她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似乎想要封閉自己，不想面對。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都躲好了，我們在這裡是安全的！一定不要跑出去不能被發現！”幾個學生挺身而出安撫著躁動的人群，大概就是沈三臨空中經歷過空襲的那些。
“真的…真的不會被發現嗎…”她小心翼翼抬眸看向沈三臨。
“不會，別怕。”沈三臨向她伸出手，伸到一半頓住，轉而放在她頭頂那本書上護著。
離開景泐後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帶在身上的只有溫忠給的符管和複複給的那把小銀梳，妖魔鬼怪是近不了她身，可是那日軍確實比妖魔更加可怕，防不勝防。
“所以天道包括日本人隨意虐殺中國人？”
沈季修，你消失後我才漸漸理解你當初的痛心疾首，如今，我也是這被虐殺中的一員，我也是中國人。
沈宅！她猛地想到夏月淩和素卿，不知道她們二人可有逃出來躲避，雖然知道她們二人似乎活了很久，但如果還是血肉之軀，那在炮彈之下必然無法活著。
“沈宅……”她一動，頭上的書本掉落在地。
“什麼？”沈三臨以為她怎麼了連忙詢問。
“沒什麼，就是城裡的親戚，不知道她們有沒有逃出來……”
外面逐漸安靜下來，但始終心有餘悸，一行人一直躲到晚上，才敢從防空洞裡出來回城。
“姐姐，你說我們的小攤和家會不會已經被轟炸成廢墟了。”回去的路上小瓊仙緊緊貼著她。
“不知道，但願沒有。”
然而天不遂人願，小攤和家無一倖免，全變成了廢墟。
二人無力坐在廢墟前大口嘆氣時，林同學忽然出現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