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姓沈,她不由得晃了神。
沈季修,你曾經也是這樣意氣風發無憂無慮的大學生吧。
可是,你現在在哪裡呢。
“沈三臨你做什麼,一支鋼筆至於嗎你,別看了,回去我給你一支我的。”林同學在一旁擠眉弄眼使眼色。
沈三臨?只是恰巧同姓而已。
“噢...沒事,沒事...我當然不會讓姐姐賠。”沈三臨終於把眼神移開,又慌亂的解釋著,像是在掩蓋什麼。
姐姐?她今年才二十歲,或許比他們都還要小一些。
“趕緊吃吧,粉都要泡斷了,你就算再寫一百篇罵日本人個狗血淋頭他們也不會因此撤出去,除非把你的筆杆子換成槍杆子到前線去。”林同學說著把筷子拍到沈三臨碗上。
她坐在旁邊聽著他們的談話,商丘淪陷,日軍使用生化毒氣,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炎炎夏日裡她聽到最後竟全身發涼,她無法理解為什麼會這麼殘忍,更怕有一天這裡也會被他們攻進來。曾經被困黃鼠狼洞時她不懂沈季修為什麼會捶胸頓足痛述這片土地所遭受的苦難,現在她終於理解。
“為什麼?他們憑什麼這麼做!”
她突如其來的發言引得那一桌人紛紛側目。
林同學湊過腦袋:“姐姐,雖然每次你都默默在洗碗,但我每次都能注意到你總會留心我們的談話,我能看出來你也很關心家國大事,何不坐過來與我們一起探討。”林同學側身在長凳上給她謄出位置。
“我...我不懂你們說的那些事,而且有些我也聽不太懂,我只是...在找人。”
“找人?不知姐姐要找什麼人?”沈三臨好似終於找的機會一般又目不轉睛盯著她。
她猶豫了一下,起身上前去:“我要找的人叫沈季修,他被人帶到了前線戰場,但我不知道具體是哪個戰區,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姓沈,與我同姓。”沈三臨已經掏出紙筆,剛寫下一個沈字,頓筆:“是哪兩個字?”
“是......”她想要解釋又一下想不起來關聯詞:“我來寫吧。”她走過去拿起筆在紙上寫下“沈季修”三字:“他是北平人,1936年從英國留洋歸來的大學生,同年舉家搬遷到這裡,去年因為一些個人恩怨他被人強行帶到了前線,至今生死不明。”
“他,是你什麼人?”沈三臨看著紙上的名字。
她愣了愣神,沈季修是她什麼人?
“是我丈夫。”
聽到她已是人婦的訊息,在座的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林同學更是搶過那張紙:“姐姐,看不出來你竟然已經......”
“已經什麼?”
“看不出來你會寫字而且還寫的挺好。”林同學匆匆轉移話題。
“難道你覺得我只會洗碗?”
林同學搖頭一本正經道:“是在下眼拙。”
“那你叫什麼名字?”沈三臨還是盯著她,只不過眼神中已經少了先前的熱烈。
“南蝶。”她又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