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田都插完秧了,接下來就是施肥,今年種的田比較多,不知道咱倆先前堆的肥夠不夠。”溫光邊說邊轉身從火塘上端下煮好的鱔血端到她桌上:“趁熱吃吧,涼了更腥你更吃不下去。”
她看著土陶罐裡冒著熱氣的紅色血塊,一陣反胃湧上來,歪過身子抱住丈夫的手臂撒嬌道:“比光,我可不可以不吃了,真的不好吃。”
溫光卻像是故意略過她乞求的眼神,用勺子挖了一勺鱔血遞到她嘴前:“小妹還在呢。”
她偏過頭看了眼波鳳,發現她正低著頭吃飯,根本沒向自己這邊看,懶懶坐直身子接過勺子做了許久的心理鬥爭後囫圇吞棗一口吃下去,只要她吃的夠快腥味就追不上她。
然而還是被那個味道弄的想吐,偏過頭掐著手才忍住。
“那要是堆的肥不夠怎麼辦,就算現在再堆也趕不上第一次施肥。”她雖然難受但也沒有忽略丈夫剛剛說的事情。
“沒事,如果不夠,我去別家討一些,活著買下來也行,你不用擔心。”溫光眼神示意她放心。
早就吃完飯的波鳳坐在一旁看著姐姐與姐夫討論家事,看著火塘裡搖曳的火光她出了神,心想自己要是也嫁一個姐夫這樣的人,然後在每日茶餘飯後一起討論家裡的大小事務,那就是一種幸福。
等都用完飯後她在水缸旁洗碗,先是單獨洗了姐姐的,在拿著姐姐洗好的碗盤回去的路上經過沖涼棚,她聽到了裡邊傳來聽到一瓢又一瓢水潑在身上又流到地上的聲音,知道是姐夫在裡邊洗澡,她卻不自控的停下腳步。
直到赤裸上身的姐夫從棚裡走出來她才回過神,一驚之下手中的碗盤掉落在地,她連忙蹲下身去撿:“比香的盤子被我摔碎了一個,但我不是故意的......”她撿回滾到一邊的碗,又要去撿摔碎的盤子,心虛的始終不敢抬眼看姐夫一眼。
“別撿了,碎了就碎了,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溫光彎腰握住她撿盤子的手,發絲上的水珠滴落在她手背上,水珠的涼意澆滅了她火熱又淩亂的心,她抬頭看向姐夫:“好,不撿了。”
“嗯。”溫光走開拿過一旁的掃帚和鐵鏟掃去地上的碎片。
自從這一晚過後波鳳就總會夢到自己站在沖涼棚外偷聽姐夫洗澡的情景,而夢裡更是多出一部分姐夫忽然走出來一把將她拉入棚內的情節。
“波鳳,幹嘛要站在外面,直接進來就是了。”
“我知道你在外面。”
隨著姐夫撕開她的衣服,她也隨之醒來直挺挺坐在床上發出一陣冷汗。
“波鳳,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她猛一轉頭,發現門外正是姐夫的聲音,透過門板縫隙她看到了門外的燭火,她趕緊躺下裝睡不答話,沒一會兒門外的燭火消失不見才長舒了一口氣。
“波鳳,今天把這道涼湯也給比光送去吧,最近太熱了。”波香在一旁叮囑著,自從波鳳來了之後就換成了她去給溫光送飯,一開始她還擔心不認識自己家田地具體都在什麼地方,結果波鳳告訴她溫光早就帶著去一一認過了。
“比香,要是我早點來就好了,那樣就是我去送飯,這樣你也不至於在路上生下帕帕。”波鳳把炒好的菜放進葉子裡包好又用篾子捆起來。
這句話落在波香的耳朵裡,她聽起來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裡怪,但她發現波鳳比剛來的時候放鬆了許多,話也變多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不過,哪有懷孕時候把妹妹接來家裡住著的道理?”她邊說邊盯著波鳳。
波鳳手上的動作一僵,然後飛快的把涼湯倒進竹筒裡塞好口:“比香我先去了,馬上回來。”
她看著波鳳飛快逃離的身影:“是不是我想多了,這樣想妹妹,不應該。”
波鳳走在路上,發現田邊聚集著很多人似乎在討論什麼,她湊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插進去的秧全部死了,即使再補進去新秧苗也照樣死光。”
“對,我家的也是,一片枯黃,我都快要心疼死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今年大家夥還吃什麼。”
一個小夥急匆匆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村東的田也是一樣的情況,全部枯死,怎麼補都沒有用。”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分析著問題時一個老人把自家田裡枯死的秧苗扔到田埂上:“這種情況下怕是村裡有人犯了丟拉的忌諱,我們寨子被神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