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發問,女人再一次沒有回答她,只是拿起桌上的一隻雞腿塞到她手上:“先吃點東西。”
看著塞到手裡的雞腿,既不敢吃,也不敢放回去,心裡依舊擔心萬一這些吃的都是妖精用蛇蟲鼠蟻變的。但是當著女人的面,又不知道怎麼拒絕,看著桌上的葡萄,她覺得即使是小蟲子變的,一顆葡萄吃下去也不會太膈應。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一顆葡萄:“我還是吃這個吧。”
沒想到女人卻按住她的手:“吃什麼水果,就要先吃肉。”
她被這一舉動嚇一跳,手上的雞腿也掉落在地,掙脫女人的手身子往後一縮:“不要...不要吃我,我不是這裡的村民,我是無辜的...”
她看了一眼掉落的雞腿又看向女人,只見女人伸出一隻手向她這抓來,以為是對方被自己的行為惹怒要抓自己洩憤,卻不想女人只是撿起了地上的雞腿,撣掉上面的土後放進嘴裡撕下一塊嚼著。
這一舉動她看在眼裡在心底暗想有侍女侍奉的魔王妃子還這麼節儉?掉在地上的雞腿還要接著吃,連她這個凡人小公主都不會吃掉了的雞腿。
“無辜?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無辜。”女人放下手中的雞腿,臉上顯出一抹惆意。
“所以你也是被外邊的愚民獻祭給那個恐怖的十頭...神...對嗎?”她看著女人有人服侍還行動自由,聯想到那十頭魔王應該很喜歡她。不過看她這些話和臉上的神情,想必是在魔王手底下忍受了很多委屈。
“你也很苦對不對?我們應該一起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她不知道怎麼越說越來勁,甚至上手握住女人的手臂。又警惕的環顧四周:“你對我這樣好,被那兇殘的魔王知道了怎麼辦?”
“我當然無辜,南蝶。”
女人拉住左右亂晃的她坐好,看著她的眼神沒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她忍不住盯著女人的瞳孔看,只覺得眼前之人越看越美,看得出神了以至於忽略女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女人拿起另一隻雞腿塞到她手裡:“你吃,邊吃邊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這一次她毫不猶豫的將雞腿放進嘴裡撕咬起來,對女人口中故事的好奇心超越了防備,而女人則是懶懶往後一靠,講起了故事。
正如所有的傣寨一樣,波香生活的那個寨子也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好壩子,波香是從其他寨子嫁過來的,丈夫溫光雙親早已亡故,但即使在沒人幫襯的情況下日子也因為夫婦二人的辛勤而越過越好。
四月末正是寨子裡家家戶戶忙著插秧的時節,波香家裡因為只有兩個人所以格外的繁忙,偏偏今年波香有孕在身,不久便要臨盆,田裡便只有丈夫溫光一人忙活。
插秧時節也正是雷雨天的開始,常年幹農活勞作的人都習慣了與時間爭分奪秒,小雨不礙事可以繼續接著幹,哪怕是雷雨大作也能暫避等雨勢漸小又立馬投入勞作中,中午那是更捨不得餘出時間回家吃飯。
這天一場雷雨過後,波香包好要送去田間給丈夫的飯食挺著大肚子慢步出門,溫光心疼她,並不願意讓他去送飯,他願意早上出門前帶上一整天的飯食,可是她不願意,她希望丈夫勞累後能吃上一口熱食。
她家的田離得最遠,所以她得趕緊走,走到半路原本已經放晴的天空又逐漸聚起烏雲,雷聲又開始轟鳴。
“這是又要下雨了,夏天的雨下下停停,真煩人。”
她邊抱怨邊想提速快走幾步,卻無奈身子不便實在走不快,沒一會兒雨點便紛紛落下,越下越大,波香撐著一把搖搖晃晃的傘艱難的走在泥濘的路上。
“這天就不能可憐可憐我這個大著肚子的人嗎?”她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肚子,已經很小心了,但是過大的雨勢還是讓她不小心摔倒。
泥濘和渾濁的雨水浸濕了波香,給溫光帶的飯食也早已散落在地,但她現在顧不上這些,因為她肚子劇痛,有血從身下流出混在了泥濘的雨水中。
她起不了身,要緊牙關爬行著,她知道她的孩子要出生了,她需要找一個地方順利讓孩子生産出來。
一陣雷聲轟隆下來,打破她樹立起的堅強屏障,嚇得她呆在原地停止爬動崩潰大哭,她大聲呼喊溫光的名字,恐懼又無助,幾乎要放棄,幸好身下的劇痛又把她拉回現實。
她得生下這個她和溫光期盼已久的孩子。
周圍全是荊棘叢和被大雨沖走泥沙的大水坑,她幾乎找不到一個可以平躺著調整自己的地方,就在她決定躺在水坑裡一搏時看到旁邊有一塊低矮又平滑的大石頭,像一個大師床一般。
她用盡全力爬上石頭上躺好,她的手撫摸在石面上似乎感覺石頭上刻著什麼東西,但也沒有心思細看。
波香在暴雨中躺在石頭上,自己鼓勵自己調整氣息努力生産,她雙手掰著雙腿,一次又一次用力,不斷有血流出,混著雨水染紅了整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