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宋天年的眼神流露出了一抹恨意,想到他也姓宋,她心底開始害怕起來,她不願意去想那最不好的答案。
宋天年凝視著她:“宋世文就是那個拋棄了我四十七年的父親。”
她整個人如石化了般腦子嗡嗡作響,先是浮現爺爺那張和藹的臉又想到他說“宋家人永遠不許去雲南,特別是滇南。”接著又是奶奶小時候追著她喂飯的情景。
她身子一軟,哪怕是這一路上遇鬼無數也沒有像此刻般無助。
“水水...”沈齊山一把接住她癱軟的身體。
“別怕,有我在。”
他摟著宋潭溪警惕的看著宋天年:“然後呢,你想做什麼,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宋天年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是啊,當然不關她的事,只怕宋世文不敢透露我們母子的存在也捨不得讓他一家人傷心吧。”
“現在我自己都年過半百了,對於一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我能有什麼感情呢?早就不在意了,只不過想起從小別人就嘲笑我有個逃跑的波活和養披壩的咩,我就會無比可憐我那為了宋世文受了無數苦的母親。”
宋潭溪聽著從沈齊山懷裡掙紮著努力站直身子:“那你為什麼不去北京找他?我不相信爺爺是這樣的人!”
宋天年聽到她維護宋世文,沖到她面前激動的說:“你知道嗎,你爺爺當年是怎樣落荒而逃!怎樣避我們母子如蛇蠍鬼魅!我宋天年這輩子還要臉要皮,不會舔著臉千裡迢迢去強行認這樣一個爹!”
沈齊山見狀想要再一次擋在她身前,被她給推開,她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不對,那為什麼剛剛你母親會指著我大喊是鬼?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是宋世文孫女?”
宋天年嘲諷的笑了一聲:“我剛見你的第一面就認出來了,這麼多年雖然我沒有主動蹭到他跟前去,但該知道的我還是知道。”
“但我母親為什麼會那麼激動,我也不知道。”
臥室裡,陳醫生檢查過後告訴阿節:“沒什麼大事,老人家只是一激動暈了過去,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昏迷重中依叫好像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先是看到了自己因為喂養披壩被趕出寨子的那天,她記得那天母親抱著天年站在寨子門口滿臉是淚的和她告別。
“叫欸,如果陪著你一起走就沒有人養活這可憐的孩子了,總不能讓他跟著你一起到外面去啊。”
天空剛好下起了雨,雨水沖刷掉了臉上的眼淚,她一言不發抱著罐子轉身一步一步離母親越來越遠,為了宋世文她寧願舍棄一切。
畫面一轉,她又看到了自己變成披壩的那一天,她抵著宋世文的胸膛,用尖爪劃開他的皮肉,看著鮮血從他的胸膛流出來,有那麼一瞬間她那還沒有全被披壩侵佔的思想第一個念頭竟然也是把宋世文生吞活剝。
後來那不知名的女鬼把披壩從自己的身體裡打出來,又把宋世文帶走,她就那樣看著宋世文又一次從自己身邊消失卻無能為力。
那披壩在隨著女鬼消失之前威脅她:“暖叫,我還會回來找你。”
她發瘋般的跑回茅草屋裡想要把那個罐子砸掉,卻發現罐子不見了,她無助的坐倒在地,腦中一直回蕩著披壩最後的那句話。
“拜嘛哈辜!”
依叫大叫著從夢中驚醒,一旁的宋天年趕緊上前:“咩,怎麼了?誰要來找你?”
宋潭溪也走上前去,她想要好好看看這位和自己爺爺有數不清糾葛的人。
結果依叫一見到她又變得神色驚恐:“你怎麼也來找我了...走開!走開...”
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叫她什麼:“奶奶...”她不敢繼續上前,只敢站在原地。
依叫猛地拉過宋天年,讓他站在自己身邊,又指著宋潭溪說:“她就是當年帶走你爸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