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潭溪得意一笑並不準備告訴他原因,她越過朱爾斯去扶起了抱頭蹲在地上的莫罕。
“阿姨,你別害怕,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莫罕看了一眼朱爾斯,她的眼神裡除了恐懼還有恨,她微微張嘴,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兩行淚從臉上滑落。
沈齊山瘸著腿走過來:“犯罪者的惡行就要犯罪者自己說出來。”
地上虛弱的朱爾斯無力的看著自己的靈體一點點消散卻毫無辦法,他伸出只剩兩根枯骨的手指慢慢勾回自己的一縷頭發。
“一百三十八年了,從我十歲那年起,我就開始尋求成仙的方法,從歐洲到南洋最後又到你們這個古老的國度,無論做人做鬼,都是成仙這個念頭在支撐著我。”
宋潭溪把那折報紙扔到他面前:“即使這世上真有神仙,但是作惡的人怎麼能入仙道?”
朱爾斯看了一眼沾染了自己腐水的舊報紙不屑的笑出了聲。
“這算什麼,我從十八歲那年起每個月都會殺一個處女。”
接下來的時間裡朱爾斯講起了報紙上沒有寫出來的事情。
1875年朱爾斯出生在法國巴黎,十歲那年朱爾斯意外瞭解到煉金術自此痴迷,祈望透過找到長生不老成仙的方法。
朱爾斯第一個殺害的人是他的一個表妹,他學著古書裡邊那些貴族的方式,在少女的身上破一個小孔,然後讓全身的血從那個孔裡排出。
他還記得第一次用鮮血沐浴的那種感覺,他躺在鮮血和一些藥水混合成的黏稠液體裡,閉上眼的第一刻眼前出現的是表妹在莊園裡第一次從馬車上下來時的盈盈一笑,接著是表妹眼看著自己鮮血被一點點放幹卻又無力掙紮的絕望表情。
朱爾斯將自己全身沉入桶底,一邊是血腥味與對表妹的愧疚感,另一邊是對自己將長生不死的期待感。
等他再次從血水中抬起頭時他露出一抹邪笑,此時他只有快感,沒有愧疚。
朱爾斯就這樣悄悄的在莊園裡一邊煉金一邊殺人取血,他堅信自己有一天會成仙,所以他嚴格按照那些古書上記載的去完成。
終於有一天,消失的少女越來越多,周圍的人開始懷疑到這個很少出門的詭異少年身上。但當人們沖進朱爾斯的莊園時發現他早已逃走,人們只在城堡的地下發現很多被掛在衣架上的衣服。
他把那些少女的衣服都脫了下來一套套掛在衣架上排列著,這其中並沒有什麼特殊理由,只是他的突發奇想。
朱爾斯早就坐上了前往東南亞的船,他要去那裡尋找其他成仙的方法,他來到了那時候剛被法國佔領的寮國。
在這裡沒有人認識他,他開始研究起一些南洋邪術。
他依舊殺少女取血,藉著他法國人的身份,沒人敢懷疑到他頭上。但他漸漸意識到少女血只能幫他保持皮肉的年輕,並不能真正的讓他長生不老。
朱爾斯嘗試過很多方式,有一段時間他甚至跑去拜佛,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在世惡魔企圖透過佛教的方式成仙。他每天堅持早起在門口布施,到寺廟裡念經,不明所以的當地人當覺得這是一個特別的外國人,拜起佛來比他們都要虔誠。
有一次朱爾斯在寺廟裡念經,房樑上鑲在娜迦冠上的寶石忽然掉下來砸在他腦袋上,周圍的人連連向他叩拜,覺得這是吉兆,他是被神佛選中的人。
但朱爾斯知道,這是對方在警告他這個殺人惡魔趕緊離開,他的存在只會玷汙佛堂、他的念經禱告聲只會讓諸店神佛蒙羞。
朱爾斯離開了寺廟,他再也沒去拜過佛念過經。
後來到了1953年寮國獨立,法國人漸漸撤走,此時的朱爾斯已經七十八歲,但他的外表卻不曾老去,依舊維持著第一次泡在表妹血水裡那一年的容貌。
朱爾斯也逃離了寮國,北上從邊境偷偷跑到了孟檳這座小城。
這一次他決定嘗試東方古老的修仙術,他再次找來了古書按照上邊記載的方法躲進深山裡修行。每天早晨早起喝每天的第一茬露水,修習辟穀之術,在這樣的清修裡朱爾斯發現自己有了一個明顯的改變,那就是對鮮血的渴望淡了很多。
朱爾斯在深山修行的幾十年同時也把這個古老國度的文化深入學習了一遍,因為要看懂那些古書得記載他把文言文啃了個通透,如果不是他還維持著二十歲的樣子,接觸到他的人肯定會覺得他是個國學大師。
直到九十年代,種植橡膠的火熱讓孟檳的居民紛紛開山種植橡膠,朱爾斯才無法再藏在山裡再一次入世,而這一年朱爾斯已經一百多歲。
他在一個叫曼賽的村子邊上的一座山下住下並種了一片百香果,裝作是搞百香果試驗田的外國人。
他早已突破了百歲大關,但是他發現自己好像老了很多,不再是那副二十多歲的容顏,於是他又萌生了殺人取血的念頭。
1998年,一個夏日的午後,朱爾斯在院子裡思考著什麼時候找個人下手,而就在這時孤身一人莫罕走到了他院子前,怯生生的問他。
“我可不可以在你這裡討碗水喝,最近山上田裡的水源都被農藥汙染了,我不敢喝。”
朱爾斯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女,白皙的臉上熱出了兩片緋紅,散下來的幾縷頭發被汗水打濕緊緊貼在脖頸上,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而起伏的胸口讓朱爾斯第一次感受到了欲。
他把莫罕請進了屋裡,這一次他沒有第一時間破孔取血,而是被一百多年來第一次産生的慾望驅使著撕破了莫罕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