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顏楷看到棺材裡靜靜閉著眼睛的小嬰孩,說實話哪怕是前世他也早就不記得那個叫傅荔月的女兒長什麼樣了。
田顏楷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上蠕動,他側目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爬滿了蛆蟲,他嚇得想要抖掉但是身子被玉臘牢牢地控制住。
玉臘看著眼前男人地樣子,發出一陣諷刺笑聲。
“傅青梧,這你就害怕了?”
“你知道嗎,那時候我揹著裝了荔月地棺材一路沒有人敢搭載我,我就這樣揹著她一步一步走回家。走到半路地時候荔月開始一點點腐爛,身上開始長出蛆蟲,我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能一隻一隻幫她抓掉,可是我抓不完。”
田顏楷地身子僵在那裡,聽著玉臘的話,他不由得回憶起曾經的某一天他頂著風雪回到家裡,那時這個小小的孩子不是躺在棺材裡而是躺在床上咬著手指看著自己笑。
田顏楷的眼淚滴落在棺材上,他好像已經不在意爬滿手臂的蛆蟲,他伸手輕輕在棺材裡嬰孩的臉上輕輕撫了一下。
“荔月,父親對不起你。”
沒想到這一觸碰,棺材裡的嬰孩瞬間變成了一具白骨。
玉臘松開鉗制著田顏楷的手,她又斂去了嚇人的樣子,她飄到衣櫃上坐著。
“你知道嗎,荔月還有一個妹妹,死在了她前面。”
田顏楷一聽震驚了,他前世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他緊緊抓著棺材。
“我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這些。”
玉臘偏著頭不看他,有一種疲憊了上百年的語氣訴說著她的苦難。
“那一年你暑假匆匆回來,又匆匆離去,我懷孕了。拜你那尖酸刻薄的小腳母親所賜,我沒保住那個孩子。”
“死胎在腹中取不出來,我徒步走了四十公裡才遇上搭我一程的人,在縣城裡取出了死胎,同時我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玉臘說到這裡忽然轉頭狠狠看著田顏楷。
“那時候我還天真的以為無所謂,反正我們已經有荔月了,然後我偷偷跑到省城去,想去看看你。”
田顏楷聽到這裡意識到玉臘一定是碰見了自己那次禮堂中的婚禮。
“我.....”
沒等他說出口,玉臘打斷了他。
“然後我就看到她們口中的文刻大才子和什麼部長的女兒在教堂喜結連理。”
玉臘說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傅青梧,為什麼你從頭到尾都不為自己辯解一句?”
田顏楷從地上站起來向玉臘伸出手。
“玉臘,我沒什麼好辯解的,我上輩子就是壞人就是對不起你,就是單純的壞。”
玉臘看著那隻伸過來的手,她竟然想要握上去,她從衣櫃上飄下來,就在她要伸手握住田顏楷手的那一刻她忽然縮回手。
“不,如果你上輩子是個混蛋,你憑什麼這輩子過得這麼好?”
她邊說邊捂住自己的腦袋在原地痛哭的掙紮。
“你為什麼沒有得到報應?”
她上前抓住傅青梧的手,換了一種溫柔的語氣繼續詢問他。
“傅青梧,你上輩子一定有什麼苦衷對不對?你不是故意拋棄我和荔月的對不對?”
田顏楷輕輕拍著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玉臘,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我就是一個壞人,不是有什麼苦衷。”
“上輩子,你只是我外出遊學時邂逅的一段意外。”
“我承認,初見你時我就被你的美貌所吸引,你一碗水不僅潑濕了我的衣服,還潑濕了我的心。”
“你每天都去找我,對我示愛,哪怕我再有理智也無法對這樣一個美麗又主動的姑娘說不。但是沖動過後,我又很快恢複了清醒,我開始後悔把你帶回家,後悔和你生下孩子。”
玉臘聽著這些話時,她又感覺到了心痛,做鬼這麼多年,她都快忘記了心痛的感覺。
想到傅青梧真如他自己口中說的那樣卻又沒遭到報應,一陣巨大的怨恨從她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