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早上沒課,他遵照了內心真實的想法,也脫下自己的外套,掀開被子躺在她的身邊,輕輕環住她的腰,熟悉的溫香軟玉在懷,他吻了吻女孩的額頭,滿足地閉上了眼。
冉冉升起的陽光也不能喚醒室內相擁而眠的兩人,他們一個是徹夜工作後,一個是夜間失眠者,此時此刻,哪管是白晝還是黑夜,於他們而言補覺才是最重要的。
值班一夜後最大的好處在於能休息兩天,舒槿睡了那麼久,隔天早已恢複了精力,她看過陸昭嶼的課表,知道他今天三四節有課,而他此時此刻應該還在研究所。
她在床上翻滾了好一會,突然眼底劃過一絲狡黠。
......
陸昭嶼今天的確在三四節有課,是給大一本科生上的線性代數課。
同往常一樣他在上課前5分鐘到了教室,將u盤裡的ppt拷到電腦上後,一隻手撐在講桌上,一隻手握著滑鼠在粗略瀏覽著ppt上的內容。
他微抬頭,看了眼底下的學生都來得差不多了,然後等鈴聲響後,將門掩上。
走回講臺上,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開始緩緩響起:“上次講完了矩陣,今天我們來學習可逆矩陣。”說著他點了下滑鼠,ppt翻新了一頁。
底下的學生都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地記筆記或者抬頭看向螢幕,又或者看著他講課,除了後排一個女生,從上課到現在連頭也沒抬起過,他蹙起了眉頭,眼神開始變得嚴厲。
學生們知道,陸教授一旦露出這樣的表情,就代表著有同學要遭殃了,可能是玩手機被發現了、可能是睡覺被抓到了、也可能是悄悄講話被看見了,不過最有可能地其實還是男同學被抓到。
為什麼呢?單論陸教授的顏值,就不會有哪個女生願意放過盯著他看,本來一週就只有三堂課能見到他,怎麼能不好好抓住機會多欣賞下呢!更何況陸教授聲音又磁性,講課又生動,上他的課不說被提問和考試這兩樣,那完全就是一種特別的享受。
她們尋著陸教授的視線看向了那位低頭在畫畫的女孩,被黑色長發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隱約看見她有著格外白皙的肌膚,穿著米色刺繡大衣,微伏著身體看起來比較嬌小,可是為什麼感覺不太眼熟,她們班有這位同學嗎?
“倒數第二排靠門第一位的同學,起來回答下黑板上這道題。”陸昭嶼的嗓音沉了些,明顯帶著不悅,在他課上竟敢睡覺?
這位被點到名的女孩,聽到陸教授的話後,緩緩站了起來,然後慢慢抬起頭,一雙杏眸蘊藏著淡淡的笑意,她的雙唇隔著口罩在輕輕張合著,有清脆的嗓音在教室內響起:“我不會,可以請求外援嗎?”
陸昭嶼在女孩開始站起來時,就已經認出了她,之前她的身影完全被前排高大的男生所遮擋,讓他看不清楚,可是怎麼都沒想到她會出現在他的課堂上,一雙黑眸中的不悅轉瞬間就消散了,被微微的驚愕所代替,他看著她,手握成拳抵在唇邊,正極力抑制住內心開始湧出的別樣感情,是她帶給他的驚喜和歡喜。
底下的學生只覺得奇怪,原本要爆發的火山怎麼突然之間好像熄了火,他們看著講臺上的陸教授依然沉穩,依然嚴肅,可是為什麼總感覺陸教授他變了。
再看那位站起來的女孩,真是戴著口罩也抵擋不住她的美麗和氣質,嬌小卻站得筆直,纖細卻不孱弱,那飽滿的額頭,濃密的眉毛,帶笑的杏眸,挺直的鼻樑,無一處不精緻。
不少男生都直愣愣地盯著她瞧,不少女生都滿臉羨慕地看著她。都好似忘記了女孩方才是如何大膽地回答了陸教授的問題。
“可以”陸昭嶼頷首,眉頭又不悅地蹙了起來,這些男生的目光能收斂點嗎?
“我想請我的男朋友幫忙回答。”女孩又脆脆地說了聲,嗓音清亮。
陸昭嶼點頭,示意女孩坐下,他開始講解了題目。
底下的學生內心開始躁動了,他們不能討論,不能交頭接耳,於是每個人都産生了萬千思緒。
“我剛剛被美色所惑,沒聽清女孩說了啥,怎麼就坐下了?”
“是我出現了幻聽嗎?那女生吃了豹子膽吧當著陸教授的面讓男朋友回答?可是男朋友呢?哪裡有人在回答?”
“是我想太多嗎?我為什麼感覺自己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短短1分鐘究竟發生了啥?為什麼女孩沒回答問題,她的男朋友也沒站起來回答問題,陸教授就讓她坐下來了?陸教授今日為何如此貼心,方才明明一臉不悅,關鍵女孩還回答不出問題,他怎麼就和緩下來了,男朋友也沒起來回答,陸教授卻自己回答了。陸教授為什麼要回答?男朋友為什麼不起來?嘶,原因只有一個,陸教授就是她男朋友!!!”
這位男生在心裡有理有據地分析出結論後,不可置信地看著講臺上面色如常的陸教授,又回頭看了眼開始認真聽課的戴口罩的女孩,他突然一個沒坐穩從椅子上摔倒在走廊邊,而翻板椅也自動彈了回去發出“砰”地一聲。
學生們被這突然的兩聲巨響驚了下,紛紛扭頭看向了聲源之處,只見一位戴眼鏡的微胖男生狼狽地摔在地上,他們沒忍住捂著嘴偷偷笑著,為什麼不放聲大笑,因為他們不敢,陸教授的眼神太可怕。
“吳同學,沒事吧?”陸昭嶼走下講臺,幫著他身邊的同學一起扶起了他重新坐回去。
“陸教授,我的屁股沒事,可是我的心靈有事。”那男生一雙小眼睛看了看舒槿,又看向陸昭嶼。
“既然沒摔著,就繼續上課,心靈有事下課再探討。”他淡淡地說,看他目光在他和舒槿之間轉了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男生點點頭,將到了嘴邊的疑問全都咽回去了。
後來這一堂45分鐘的課陸昭嶼還是和平時一樣講,只是偶爾目光會與最後一排坐姿端正認真注視著他的女孩交彙,有細微的情緒在他的黑眸中流動著,只他的小姑娘能清楚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