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眼神冷冽地看向葉雲,嗓音也沉了下去:“是槿槿的二舅媽吧?既然怕她給您丟臉,那我不妨先自報家門,您好好聽聽是不是讓您丟了臉。”
“本人不才,區區一位大學副教授,另有副業,29歲,未曾婚配,父母健康,有一小妹,我們一家四口都喜歡槿槿,她早已是是我們陸家認定的準兒媳,是我非娶不可的姑娘。”
舒槿沒想到男人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她咬著後牙槽的力度漸漸鬆了,臉上從青白變成粉紅只這麼一段話的時間。
她感覺到男人握著她手的力道在加重,她沒有抗拒,反而和他緊緊交握著,一顆心被他撫慰得很溫暖,讓她淡忘了葉雲方才說過的話,只深深記住男人最後所說的一字一句。
葉雲只覺得男人的眼神彷彿要將她千刀萬剮,再聽他說的字字句句根本就是在她臉上甩巴掌,是她思想齷齪,是她惡語中傷他人。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背景是她諷刺不得的,她羞紅了臉,只能灰溜溜地離開。可心裡還是不甘:憑什麼舒槿能得到這樣好的男人。
葉雲走後,廚廳裡恢複了安靜的氛圍。
“阿嶼,讓你見笑了。”老人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難看。
雖然她被葉雲氣得不清,但男人解圍的話卻聽得她熱了眼,是真沒想到他對她家小小竟是這般用情至深,能說出非她不娶的話來。
“外婆,沒事的,有些事我也遲早會見到。”陸昭嶼緩緩地說,心中的怒火隨著葉雲的離去已經逐漸平複下來,如今只剩下對槿槿的心疼。
“小小,你有了阿嶼我真得放心了。”老人真心地感慨道。
她早已力不從心,幫不了她的小小,這家裡每一位都是豺狼虎豹,時不時就咬她一口。如今她的身邊有了真心待她的阿嶼,她真得高興啊!
“外婆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槿槿的。”男人看著老人眼神堅定地說。
吃過飯,舒槿在廚房裡洗碗的時候,老人拉著陸昭嶼去了自己的房間。
“阿嶼,我既然認定了你,關於小小的一些事也是得說給你聽的。”老人緩緩地說道。
“外婆,您說,我一直想知道的,只是不願意揭開槿槿的傷疤,所以從來不曾過問。”陸昭嶼握了握拳,做好了靜聽的準備。
“小小的父母重男輕女是因為她父親那邊的關系,親家公走得早,給親家母和她父親留了一筆遺産。親家母重男輕女特別嚴重,不要孫女,也威脅小小的父親,若是沒有孫子,那筆遺産便不分給他。當時,他做生意虧了不少,急需那筆錢,盼著小小母親肚子懷的是個男孩,沒想到出生時竟是個女孩。”
“所以小小出生後就被他們拋給了我,她父親鐵石心腸,又把錯歸在小小身上,我勸不動。沒想到的是我自己的女兒也不聽我的話,連多看一眼小小也不願意。月子都沒做滿,兩人就去了蕎北,這一走就是10年,對小小從沒過問,直到回來時,是快生小小弟弟了。”
“我沒文化,也沒什麼錢,帶著小小開銷不少,家裡人啊都反對,也不再給我錢,小小父母也從沒往家裡打過錢,所以只能和小小兩人混個溫飽,沒多餘的錢送她上幼兒園,只能買些書讓她自己看。可再大些,終究是要上學的,那時幸好我在冷庫工作快要退休了,每月得來的養老金加上平時一點點積攢的錢能夠送小小上小學了,小小她也是聰明啊,才6歲就考上了小學。”
老人說起往事,頗多嘆息。
陸昭嶼默默聽著,握著的拳頭一直沒有松開過,他吞了吞哽咽的喉嚨,黑眸凝視著老人由衷地說:“外婆,幸好有你。”否則,他不敢想這十幾年他的槿槿該如何長大,他是否還能遇見她。
“是啊,最艱難的日子早已過去了,後來舒淮出生後,他們也得到了遺産,生意也是越做越好,開始給我們打錢了,也會定期給小小生活費。這些年我也不知勸說了多少次,小小和她父母的關系怕是隻能這樣了。”老人搖了搖頭,眼底一片渾濁。
“槿槿現在有了我,以後還會有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您不知道,我妹妹有多喜歡她,我能認識槿槿都是因為我妹妹。”
老人凝神想了想,恍然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小小的數學老師,她跟我提過說如果不是因為這位數學老師,她不一定能上臨大。”
“嗯,她就是我妹妹。”陸昭嶼點點頭。
“遇見你們是小小的福氣啊!”老人低低感慨著。
“外婆你說錯了,遇見槿槿才是我的幸運。”男人堅定地看著老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