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舒槿,聽說你考上臨大是真是假?”寧雙為了轉移話題,看似隨意問了句,心底卻湧起一股妒忌之心,憑什麼這父母不愛的臭丫頭能考上臨大。
“真假看你,你怎麼想。”舒槿平平回了句,這飯當真是寡淡無味極了。
寧雙被噎了句,氣憤地喝了口湯。
“舒槿,考上臨大也不至於牛成這樣吧,讀什麼大學不是讀,我們阿軒考了一本大學,畢業後工資不還是一月6000多,也不知道你這名牌大學畢業的以後有沒有工作。”寧寬拍了拍身旁高大結實的兒子,眼裡不再是嘲弄,而是滿滿的驕傲。
“有沒有工作就不麻煩大舅替我操心。”舒槿沒什麼表情的回答,眼底無波地看了眼寧寬。
只這麼一眼,剛要轉了視線時,卻與大表哥寧軒對上了目光。
時年24歲的男人眼神陰冷,長著鷹鈎鼻,薄唇緊緊抿著,看著她眼底沒有任何溫度。
舒槿抿著唇,收回目光,這位表哥她甚少接觸,從小到大,沒說過幾句話,那如毒蛇一樣的眼神,她不喜歡,也非常排斥。
“舒槿,多吃點。”老大媳婦朱丹芬夾了塊鴨頭放進女孩碗裡,說出的話看似帶著關心,實則語調平平,毫無用心。
“謝謝大舅媽。”舒槿看了眼這黑黢黢的鴨頭,漠然地轉了視線,不去動它。但該有的禮貌她不會少。
主位上的老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也聽在心裡,她只怪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的小小,只能看著她受他們欺負。
那些他們又是她最親的人,她兩頭難啊,她非常清楚,若是她多維護小小幾句,他們必定會看小小更是眼中釘。
老人輕輕一嘆,只覺得食不下咽。
後來,眾人倒是和諧地聊了起來,只因話題不再有矛頭指向。
“雙雙啊,你在政府上班,這工作是真得好啊!”寧寬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煙燻黃的牙。
“大伯,我這個一般啦,阿軒哥哥的工作才更好。”寧雙靦腆一笑,恭維話張口就來。
“是啊,大哥,你們家阿軒長得又挺好,工資也不錯,還在醫院裡做事,以後咱們有啥毛病可都能找他幫幫忙嘍。”
葉雲這馬屁拍得深得寧寬的心,寧家誰不知道,寧寬把寧軒看得有多重要。
“你們都覺得阿軒好,倒是媽,也不多關心關心你這大孫子兩句。”寧寬扯了扯唇。
“寧寬,我對阿軒怎麼不關心了,他考上大學我沒給紅包?逢年過節我沒送節禮?每年過年我沒給壓歲錢?”老人渾濁的老眼被激得燃起了火光,瞪著大兒子。
“媽,你兒子什麼脾氣你不清楚嗎?和他生氣壞了身體,就真得讓阿軒幫忙了。”大媳婦朱丹芬蠕動了下雙唇,慢慢地說了句。
“我吃飽了。”舒槿實在是不想在這樣的氛圍裡待下去,起身欲離開。
葉雲出聲制止了:“舒槿,誰教你這麼沒規矩?尊老愛幼不知道?長輩都沒走,你一個晚輩就想先撤?真不知道臨大是怎麼錄取你這樣的學生的,竟只看成績不看品德了。”
她坐了回去,死死咬著後牙槽,雙手緊握成拳,不能露出半點情緒,和這樣的人說話完全是在拉低自己的格局,她當她是二舅媽,她可沒當自己是外甥女,說話夾槍帶棒,她忍;陰陽怪氣,她忍;人生攻擊,她也忍;她忍,沒有任何其他原因,只是不想讓她在乎的外婆為難。
終有一天,她要飛出這個牢籠,她要擺脫全身的束縛,這麼一頓節日飯,吃得根本不叫飯,而是石頭,硌牙又堅硬,嚥下去傷及全身。
她寧願這樣美好的八月十五和外婆兩人一起清水煮麵吃,簡單卻又合口,平淡卻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