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逸將兩個小娃兒洗漱好,哄睡著後,來找顧相宜。
顧相宜奔波了一天,覺得渾身乏力,也洗了澡,坐在院中的鞦韆架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鞦韆是一張長藤椅,兩側鞦韆架上纏滿了金銀花,此時已經綠意盎然,隱隱能看到青色的小花骨朵。
顧相宜知道爺爺十分喜歡金銀花,不僅僅因為它是一味藥材,香味淡雅撲鼻,還因為它有另一個名字,忍冬。
忍冬。人的一生,可不就得捱過幾十個漫長寒冷的冬天麼!
羅逸在樓上陽臺尋到那抹身影后,從她屋裡拿了一件藕色纏枝薄披風,走了下來。
鞦韆那麼寬敞,容納三個人都足夠了。但羅逸知道,那裡沒有自己的位置。
他將披風幫顧相宜披好,負手站在她背後。
今晚沒有月亮,星星也不曉得去了哪裡。天氣有些陰沉。
晚風帶來了院中的花香。
羅逸分不清是哪些花。因為香味實在有些混雜了。
他於是笑道,“這園子其實比不得三相園。熱鬧是熱鬧,但喧囂了些,單薄了些。”
顧相宜莞爾,“這園子畢竟是新的,三相園可是早就浸透了生活。”
羅逸就明白了。
他直接問道,“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相相你連我也不肯告訴嗎?”
顧相宜默了默,轉頭看他,清亮的眼神十分誠懇。“逸哥哥,不是我不肯說,是不曉得怎麼說。我想,華筠可能會知道些什麼,但也可能跟我一樣,一頭霧水。”
說完,她平靜地回頭。
羅逸的臉色就變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椅背。偶爾晚風將相相散在腮邊的髮絲送到他的指尖。
拂得他心神不定,他卻始終沒有用手去抓,也沒有躲避開來。
良久,他道,“相相,要不然,你還是跟我,去國外吧。”
說完,他自己先自嘲一笑。
“我知道你是不肯的。可是,相相,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哥哥我期望你為自己活著,不要像我一般,總是身不由己,甚至……”
顧相宜輕笑,“逸哥哥,你現在不快樂嗎,不自由嗎?為什麼還要說身不由己呢?”
羅逸:“……”
相相,我實在不能夠失去你。所以,我什麼都不能說。
羅逸的嗓音無比縹緲,千言萬語都只化為了一聲嘆息。“我的女孩呀,你還是太純善……”
顧相宜:“……”
顧相宜心想,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蘇甜端著一盤子草莓走來,“哎呀,這是最後一茬了。想要再次自己種的,得等明年了。”
顧相宜原本沒有胃口,聽見這話,就伸手將盤子接了,但卻也只拿了一個吃。
蘇甜壓低聲音問道,“你們倆是在談論官司嗎?有必勝的把握不?對了,請的律師是誰?”
顧相宜將手往後一指,“就是逸哥哥呀!”
蘇甜:“……別胡鬧。阿逸是個醫生!可不是無所不能!”
羅逸淡笑,十分溫文爾雅。“伯母,我有從業律師資格證,還是國外最高階別的。”
蘇甜還是覺得不靠譜,“阿逸,我看你平時也不愛說話,這有證也不能保證一定就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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