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真的又下了兩天，一家人窩在賓館都要長草了。即使店老闆在大廳安置了火盆，一天到晚炭火燒得旺旺的，也還是很無聊。
好在後來天放晴了，但還是不能走，因為道路結冰，實在太滑了。
“明天下午雪就化得差不多了。”午飯後，顧相宜和羅逸出去溜達了一圈，但也沒走多遠。
“那就好。否者咱們也別去海邊了，再耽擱幾天，直接回家過年得了。”蘇甜早就想回了。在哪裡也不如在家裡舒服。
顧相宜知道自家老媽是個愛清淨的人，半開玩笑道，“都說了將家搬到海邊了，您怎麼還不信呢！”
蘇甜只當她是在打趣自己帶的東西多，笑罵，“我說能用上，你還偏不信。這幾天，不多虧了我備的那些！”
顧相宜也是夠閒得，當真計較起來，“用了哪些？咱們來點一點……”
大家正在一樓大廳圍著炭盆說笑，店老闆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他踩了一腳泥，乾脆將鞋子脫在門口。
顧相宜眼尖，立刻給他拿了一旁放置的棉拖。
店老闆道謝後，喘著大氣嘆道，“了不得，房子被壓塌了，人也不知死活，可怎麼辦喲！”
大家都驚了。
原來是附近一個村裡的一位孤寡老人住的土坯房被大雪壓塌了。
蘇甜首先就炸了，“不是有低保嗎？還有敬老院！”
店老闆連忙解釋，“有的，都有的。只是這老人家不願意去，這兩天還來人天天催她呢，她就是不鬆口還發脾氣。老一輩人嘛，總是想死在自家床上，才算壽終正寢。”
這話說得眾人默然。
顧相宜問道，“人呢，送醫院了嗎？”
“送了，估計沒指望。”店老闆神情悽然，“哎，只是可憐那村的幹部了，這回都得跟著遭殃。”
顧相宜不以為然，“你剛才說土坯房？本來就是危房，那就不能隨著老人家的性子，他們不冤。”
店老闆被噎住了，好半天才道，“這……妮子你是從大城市來的，肯定不曉得鄉里老人對自己家那一畝三分地有多重視。老話怎麼說來著，金窩銀窩不如自家草窩。”
顧淮南點頭，“對的，相相，鄉里最講人情，不是什麼事兒都能追溯的。”
顧相宜只得問道，“那像這位老人家這樣的情況沒有了吧？”
店老闆搖頭，“不多但也還有！就那一個村，還有一戶，不過不是孤寡，兒女都搬到城裡來了，老兩口守著老房子不願走。那房子也是土坯。”
顧相宜是明白不了這種寧願過著清貧日子不跟兒女享受天倫之樂的選擇。
但顧淮南和秦曼枝都心嚮往之。
顧淮南開玩笑道，“相相，要不我跟你奶奶也尋這樣一個去處，房前屋後種些花草菜蔬，你們逢年過節來看看我們。”
顧相宜腦子沒拐過彎來，“您在相園也可以房前屋後種花草菜蔬啊！嗯，還不擔心沒人幫著施肥。”
顧淮南笑得眼淚差點出來，跟老伴嘆道，“這傻妮子……”
顧相宜：“……”
秦曼枝也嘆，“咱相相是個有福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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