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傳來越祉幽幽的聲音。
莫泊姝剛被叫醒,睡眼朦朧,還沒從剛剛的夢中回過神來。
她順著聲音側頭看過去,對上越祉那雙暗藏怒火和其餘她讀不懂情緒的雙眼,又聽他問了這麼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心裡無端升起一股火。
莫泊姝有點煩躁,“我能說什麼?你睡傻了嗎?我一直在睡覺你看不見嗎?”
越祉嘴角扯起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語氣聽起來像在生氣,又像在苦苦哀求。
“你為什麼就不能忘記他?一心一意跟我在一起很難嗎?”
莫泊姝莫名其妙被叫醒,此時腦子正昏昏沉沉的,重點也就只放在了後半句話的“一心一意”上。
被人無緣無故指責後,她心情更是煩躁,怒瞪著他,脫口而出道:“越祉你什麼毛病?三更半夜起來莫名其妙罵我一頓,還跟我說什麼一心一意?”
莫泊姝越說越來氣,心頭還湧現上不明不白的委屈。
可能人在半夜就更容易想東想西吧,也可能只是單純怒氣上頭了。
總之,越祉現在的反常更是讓莫泊姝很難不想到他之前一週一換女友的豐富感情史。
莫泊姝氣急之下反笑道:“越祉,你跟我說什麼一心一意?你自己不也是三心二意的人?”
“我三心二意?”越祉都要氣笑了,手指指著自己反問,“莫泊姝你有沒有點良心?我自從跟你在一起後,都沒有多看其他人一眼。
想起剛剛聽到她夢靨裡的名字,越祉只覺心寒。
他原以為這段時間,她至少對他上心了。
然而,她在夢裡低聲喊的那個名字告訴他,一切不過他的妄想。
甚至於,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被困在這段感情裡?可能莫泊姝早就想離開他另尋新歡了。
“反倒是你,又是前任又是白月光。開心的時候就逗下我,厭倦了就又開始想白月光。床邊睡著的是我,夢裡想著其他人。”
越祉忍著哽咽聲將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一一剖析出來,質問:“誰才是三心二意的那個?”
莫泊姝本來這段時間就因為越祉那個破賭約鬧得心煩不已,此時聞言也不壓著了,徑直地看著他眼睛,手指深深掐進肉裡。
她壓下心裡的諸多難過,嗤笑聲反問:“不是三心二意的話,當初第一次見面,又怎麼做得出來因為一個賭約就來追我,和我在一起?”
賭約。
她還是知道了。
原來她真的知道了。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越祉低低笑起來,一邊大笑著,一邊淚流不止。
這就是命啊,是命啊!越是不想被她忽視,就越被當做一個替身;越是不想被她知道,這個秘密便越是藏不住。
斷頭臺上那把懸掛在自己腦袋上、遲遲沒落下的刀總算毫不留情地斬下。
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在她的前兩任被審判結束後,時隔多日,總算輪到他被審判了。
如果開始的時候,沒有那個賭約該多好。
如果回到最初的時候,他知道會有這樣一個命中註定愛上的人,他沒有亂七八糟的情史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