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獵奇的心思,專心看這部之前被舍友吐槽了很多遍的電影,不得不說,還是狗血最得人心,蔣京津一邊吐槽,一邊又捨不得關掉。
傅元初雖說表現得很抗拒,還是陪她看了下去,時不時對稀爛的故事邏輯冷嘲熱諷幾句。
快三個小時的電影,後面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電影播放到高|潮,蔣京津看得又尷尬又上頭,轉頭,正想和傅元初吐槽的時候,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電影還在外放,主人公用聲嘶力竭的高分貝嗓音輪流質問著彼此。蔣京津沒想起要關聲音,卻在靠近傅元初的時候,連呼吸聲都小心翼翼地想要屏住。
無論是戀愛前還是戀愛後,他們之間都有過很多近距離的時候,但這應該還是第一次,蔣京津能這樣安靜的,只是看著他。
或許劇情實在太離譜,也可能是在要承受蔣京津一隻腿的重量,在沙發上睡得不舒服,傅元初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眉頭微微皺著,卻明顯睡得很沉,蔣京津手指都已經觸到他的眉骨,還是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
只要不是在傅元初面前,她都能勉強承認,這個人真的有一張非常非常非常吸引人的皮相。
想到這,她很有良心地把毯子分給傅元初一般,心想這人睡醒不得感動死。
電影即使收尾劇情也依舊狗血,但瞌睡具有傳染性。
寒冷的冬天,有暖氣的房間,舒服的被窩,以及,旁邊的傅元初。以上條件都相當於另類的安眠藥。
加上昨晚熬了夜,慢慢的,蔣京津眼皮越來越重,和著背景的電影聲,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傅元初是被指標走動的咔嗒聲吵醒的。蔣京津外婆家的房子前些年重修裝修過,但在這間曾經是書房的客房裡,很多地方都能看出老式裝修的痕跡。比如鑲著大塊柏木的牆壁,比如牆壁上懸掛的一隻木鐘。
臨時補到的高鐵站票早上八點準時發車,從家出發的時候天還是黑沉沉的,傅元初原本就習慣熬夜,這樣一來,幾乎算是一夜沒睡。四個小時的站票,還能陪蔣京津看完一半電影,已經算是精力充沛。
即使是再混亂的作息,這個點醒來還是容易不舒服,太陽xue突突跳幾下,後腦一陣沉重的痛。意識完全回籠的時候,傅元初後知後覺感受到胸膛的重量。
一隻手臂霸道地橫陳在胸前,一截粉色的睡衣在花式陳舊的毯子上格格不入。安靜的空間裡,蔣京津平穩的呼吸聲取代指標走動的聲音,佔據傅元初所有思緒。
原本皺著的眉頭松開,傅元初用手肘支撐起半邊身體,把滑落下來的毛毯重新為身邊的人拉上去。接著,他用目光細細描摹蔣京津的五官。
從小到大,他們看過很多次彼此睡著時候的姿態,幼兒園午睡鄰床,中學時候同桌,上了大學一塊兒看電影或者打遊戲……
兩個一直親密的朋友,曾經僅僅只是朋友——即使總被新認識的人調侃,也真的只是朋友。
即使他們總是陪著彼此,上學、吃飯、散步、遊戲……
即使在一起的時間比世界上的其他人都要多。
敏感又焦灼的青春期,因為距離太近,因為她太過信任自己,傅元初早早就領會到,如果再近一步,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
所以他總是不承認蔣京津其實很漂亮。
蔣京津有時候會吐槽,添油加醋地說傅元初就是呆板理工男,給他套上一系列刻板印象。
諸如冷冰冰,愛熬夜,不解風情……
大部分時候傅元初選擇無視,或者聽煩了就選擇用手掌蓋住她的嘴,直接從源頭阻絕嘰嘰喳喳。
但不得不承認,比起原本就是學美術的蔣京津,有時候,他的詞彙量確實匱乏得過分。
比如現在。
他看著身旁熟悉的臉龐,視線不自覺停駐,心裡卻只感到安逸的平靜。
她嘴巴不自覺微微張開,開著暖氣的室內太熱,毯子也厚重,蔣京津臉頰泛起健康的紅潤,反出些潮氣,很孩子氣的模樣。
傅元初伸手,幫她把黏在臉上的發絲撥開,又過了一會兒,在她不自覺擰起眉頭的時候,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