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馬從我床上下去,”傅元初看似沒理她,實則仍舊退了遊戲,邊點開郵箱檢視做收尾工作邊強調,“一股中藥味。”
“真的嗎?!”這招對蔣京津很有用,她立馬坐起來,扯著休息貼到鼻邊嗅嗅,“我怎麼聞不到。”
不會是被醃入味了吧。
沒得到回應,很在意這件事的蔣京津從床尾爬過去,人還在床上,只扯長了手臂,戳戳電腦桌前的傅元初,等他轉身過來,又把袖子自然地湊過去:“你聞聞,真的這麼明顯嗎?”
要說有,也是草藥的一點清香,完全蓋不住蔣京津身上那股類似燕麥的甜味。
柔軟的棉布擦過嘴唇,傅元初喉結滾動一下,應激一樣推開蔣京津的手:“你幹什麼?”
蔣京津懵了一樣,歪頭看他,視線停留的時間有點久,傅元初正準備找補兩句,就見她縮回手,自己又湊近嗅了嗅,神情略有些沮喪:“真這麼臭的嗎?”
再嗅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這次終於嗅到一點中藥味:“煩死了。”
顯然是把傅元初的僵硬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
但鬱悶不過三秒,盤腿坐在床上的蔣京津馬上又開始對著傅元初輸出:“死破折號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以前住院的時候我也沒嫌棄過你呢,那醫院的消毒水多臭啊,我還老來找你玩,我也沒說你臭啊……還老是給你送飯呢!”
最後一句純屬胡扯。
不過傅元初心虛,罕見沒回口。默了兩秒,還是緩和語氣,試圖商量:“要不再聞聞?”
“誰稀罕!”蔣京津果斷翻了個白眼,又一通輸出完,頓了頓,想起什麼,立馬道德綁架傅元初陪她看電影,“本來可以上映的時候在電影院看的,都怪你整天沒個人影……”
像是要把喝中藥的苦就發洩出去,蔣京津碎碎念,字字句句基本都是胡亂強塞給傅元初的“罪名”,說是胡編亂造也不為過——雖然在學校都各自有要忙的事情,但這不到一個月,光是甜點傅元初就給蔣京津送了不下五次。
即使他單方面的“友誼”並不是那麼光彩,也確實沒到她口中渺無音訊的地步。
不過這種時候是不能反駁蔣京津的,傅元初等她落完一個話口,立馬截斷:“現在看?”
絲毫不給人繼續發揮的機會。
傅家特意裝的影音室,無論是打遊戲還是看電影,體驗感都很暢快。
而蔣京津也果不其然立馬就忘了自己剛才到底在數落什麼,點點頭:“不然呢,我總不會是來和你預約的吧,你以為自己是霸道總裁呢……”
邊說邊要從床上起來,剛一動,又立馬坐回去,表情也不怎麼對勁:“一一,救命!”
已經往外走的傅元初停下腳步,皺眉看她:“怎麼了?”
之所以不立馬上前,是因為除非蔣京津一嗓子把阿飄嚎來了,不然這間屋子目前並不具備可以産生命案的任何條件。
果然,就見穿著白色純棉睡衣的蔣京津臉皺成一團,像一隻毛茸茸的小貓,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你拉我一下,腳麻了。”
傅元初:“……”
他伸手,把蔣京津拽起來:“不行不行,你讓我緩緩!”
蔣京津齜牙咧嘴,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稍微恢複一點,伸手畫了個半圓,示意傅元初轉身。
“幹什麼?”
蔣京津還是不說話,依舊比劃了同一個動作,傅元初只好配合轉身。
下一秒,後背驟然壓上重量。
蔣京津手腳並用,牢牢趴在傅元初背上,這下倒是能講出話來了,還能騰出一種手來拍拍他的肩膀,只是語氣裡難免帶著腿麻帶來的不穩:“走吧一一!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也不管傅元初到底需不需要。
燕麥的甜香和蔣京津身上不具名的溫和味道混合在一起,強勢擠進傅元初的呼吸裡,像雪地裡的一抹藍。開著暖氣的房間和暖和,即使是冬天,也只穿著家居服,隔著薄薄幾層不了,柔軟和體溫一起,像化開的黃油,輕易包裹住他。
盡量忽略身體的僵硬,傅元初拍拍她的腿,示意她抱穩一點,不出意料又被蔣京津陰謀論地訓斥一聲,才稍顯乖巧地用兩條腿圈住他的腰,手也摟得緊了點。
只是話說的很不客氣,壓低沒什麼威懾力的聲音威脅他:“要是我摔下來你就完蛋了!”
算了,蔣京津是那種會對著玻璃窗戶哈氣,然後畫上愛心看著傻笑的笨蛋,他和一個笨蛋又有什麼好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