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我要進來咯!”客廳亮著燈,她推開門,假模假式地探頭先喊了一聲。
傅元初轉頭,先看到蔣京津帽子上墜著的兩只長耳朵,整個人被粉色裹成毛茸茸一團。
關上門,她一隻手被在身後,邊甩著另一邊袖子蹦跳著過來。
“一一,我真的給你帶禮物了哦!”永遠往上走的尾音帶上換湯不換藥的語氣詞,聲調和動作一樣蹦蹦跳跳。
說著,先把自己不能吃的餅幹從睡衣口袋裡掏出來,碼在桌子上,花花綠綠好大一堆。
傅元初移開視線,繼續整理面前的東西,沒接話。
“你幹什麼呢?”蔣京津邊問邊把帶來的真正禮物塞到抱枕底下。
“反正沒準備點外賣。”
“切,說話這麼沖。”蔣京津撇撇嘴,順手拿起遙控器把空調往下降了幾度,自然地在地毯上盤腿坐下。
兩人一個坐沙發,一個坐地毯,很神奇的距離,好像誰也挨不到誰,但傅元初無論抬眼還是低頭,視線裡都有蔣京津,也能聞到她身上那股若有似乎的柑橘味。
“踢到不負責啊。”傅元初把挑出來的碟片推到桌子另一邊,換了個新的收納筐,重新坐回沙發上,語調帶著散漫意。
“誰要你負責,變成鬼了我自己來索你的命。”蔣京津滿不在乎,又問,“是顧阿姨的嗎?”
傅元初“嗯”了一聲作回答。
顧女士很喜歡看電影,也喜歡收藏各種碟片,家裡特意裝修了一個影音室。最近她突然心血來潮要整理物品,今晚出門前還沒收拾完,剩下的工作就順理成章落到傅元初手上。
蔣京津點點頭,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懶得起身就伸長手臂夠到桌子那邊,勾過來另一個框子:“哎,這不是我以前玩的那個嗎?”
裡面裝的都是老實的遊戲卡帶,插在光碟機連上電視機和遊戲手柄才能玩的那種。
什麼“我”,都是雙人遊戲。
傅元初把最後一筐碟片按照大致年份整理好,疊在一起放回影音室,回來的時候蔣京津還在看那框遊戲卡。
“應該還能玩吧?”上面貼的塑膠標簽基本都花了,蔣京津眯著眼睛仔細辨認。
傅元初看了眼,故意嚇唬人:“這都放多少年了,你小心摸一手灰。”
蔣京津收回手,就見傅元初拿了原本搭在沙發背上的連帽衫穿上。
她穿的睡衣本來就厚,從來也不怎麼願意為傅元初著想,沒意識到空調溫度有點低,皺眉道:“現在就要出門了嗎?”
剛才還一直問什麼時候吃飯、自顧自糾結點什麼外賣的人,不過小二十分鐘的功夫,又懶得換睡衣,並且試圖拖延出門時間。
“瞧你那點兒出息。”傅元初冒出點京腔,透著股要死不活的勁,十足討嫌。
他依舊沒跟她解釋,任由蔣京津誤會下去,還作勢要去拿桌上的鑰匙。
蔣京津飛快翻了個白眼,動作比嘴快,先趕緊按住他的手,毛茸茸的一團,趴在茶幾上。
“真要現在出去嗎?”她出門前才擦的護手霜,更強烈的柑橘味和熱度毫無保留地從接觸面傳來。
臉上表情換成笑臉,可憐巴巴的語氣,“可是真的好冷。”
“蔣京津,這才什麼時候,真到寒冬臘月的你還活不活?”傅元初要笑不笑的樣子,乍一聽很不耐煩的語氣,手倒是沒抽開。
“到時候就有暖氣了好吧?”蔣京津嘟囔完又強調,“但現在真的好冷,我剛才過來都覺得好冷,我現在出門肯定會被凍死的!”
昨天半夜下過一場雨,今天京市的溫度確實有些低,但蔣京津不達目的不罷休,為此最常使的手段是誇張語言描述。
她說的是“我”,不是“我們”,意思就是,她跟著一塊兒出去會被凍死,但傅元初一個人出去就沒事。
蔣京津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抬頭看著上方的人。
“行。”傅元初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