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每天都有人打掃,但下午在被窩裡捂過汗,蔣京津怎麼想都覺得受不了,就從櫃子裡找了備用的,準備自己換,床單倒是鋪好了,大床房的被子也大,她一個人怎麼都沒辦法搞定,只好幹脆放棄,等著傅元初來幫忙。
“哦,那你就別捨得了。”沒想到傅元初油鹽不進,自顧自走過來,從面前的茶幾上拿了遙控器,把電影進度條往前拉,回到偏頭的龍標,就這麼坐在沙發上,認真看起來。
本來就是她把人喊過來說看電影的,現在見傅元初真看進去了,又輪到小伎倆落空的蔣京津著急了。
她“蹭”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也顧不上裹著的毛毯落了一半,立馬哀求道:“別啊一一,我今晚總不能就蓋著被褥睡吧?這也太不道德了。”
傅元初順手把毯子重新拉起來,言語間卻絲毫不動搖:“你怎麼不叫客房服務?”
重新坐下來,蔣京津隔著毛毯,伸腳輕輕踢了踢他的腿:“這麼晚了,有點打擾別人吧……”
剛才說的並不全是藉口,蔣京津確實搶在傅元初來之前,就在房間裡營造出了看電影的氛圍,厚厚的遮光窗簾拉上,燈也只留下一盞夜燈,電影恰好播到黑夜,房間裡最亮的光源乍然暗下去,昏黃的光暈中,蔣京津語氣軟軟的,整個人被厚厚的毯子裹住,露出的一張小臉瑩潤,顯得更嬌氣。
頂著這麼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偏偏不幹人事。
傅元初冷笑:“蔣京津,大晚上的,讓我給你套被單就不叫打擾是吧?”
蔣京津:“……”
“話也不能這麼說,”她心虛地挪開視線,“這不你恰好在這兒嗎?”
電影裡又重複到剛才播過的罐頭笑聲,變相起到了某種壯膽的作用。所謂先禮後兵,在蔣京津這裡,“禮”這個環節,需要佔用的時間並不多。
“傅元初,一句話,你幫還是不幫?”
早就料到不會有回答,看著傅元初還真就淡定看起電影來,蔣京津伸手就要去夠茶幾上的手機,一般故意慢悠悠地說:“那我可就要打電話,好好和顧阿姨聊聊天咯——”
指尖離手機始終還有那麼一丁點距離,蔣京津肆無忌憚,恨不得直接把眼珠子也黏在傅元初身上,光明正大地玩威脅,還是打小報告那套。
顧阿姨平時輕易不會生氣,但蔣京津真要告狀的時候,一告一個準,雖然不像林女士一樣易燃易爆炸,血脈壓制,對付傅元初還是綽綽有餘。
無恥又怎麼樣了,反正目前為止百試百靈。
果然,就在要摸到手機的前一秒,手先被傅元初按回沙發上。
“蔣京津,你多大了?”他簡直是被氣笑了。
“你管我多大呢,”溫熱的觸感壓在手上,她心裡生出異樣的感覺,立馬被燙到一樣抽出來,但還來不及細想,就趕緊集中注意力和傅元初吵架,倒打一耙,嘟囔道,“還不是你先不厚道的。”
結果當然是蔣京津如願以償,當然,副作用就是,兩人開始無縫冷戰——傅元初單方面的。
無論是換被子,重新鋪床,還是給她甩溫度計,倒藥,傅元初都一言不發。實在受不了蔣京津喋喋不休的話語時,也只會用冷笑回答。
蔣京津對此再熟悉不過,也明白,如果今晚再想坑害傅元初的話,自己確實是顯得有些蛇蠍心腸了。
但是沒辦法,比起要一個人在半夜擔驚受怕,她更願意坦然地變成一個毒婦。
在詭異的氛圍中沉默著看完一部高分喜劇,蔣京津閉了閉眼,看著準備要離開的傅元初,微笑道。
“一一,要不今晚,我們一塊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