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方官宣後,網友和各路粉絲紛紛上陣,其中反對他的聲音沖上熱搜,掛在榜首高居不下,罵他最多的還是曲歡嶺的粉絲和當初他倆的一些cp粉,沈汀漪擔心他看見就想盡各種辦法支使他,沒想到程昭岸早就心中有數,親自給她“表演”解除安裝社交軟體,還給她看了幾個圈內好友發來的“賀電”。
其中杜雲柯自不必說,只是李思恩也發訊息安慰鼓勵她倒是意外。聽說前段日子兩人的地下戀情被狗仔曝光,杜雲柯工作室單方面發了澄清宣告,表示現在單身。
沈汀漪不想摻和這樣的事,可是不關心顯得冷漠,發訊息給李思恩又怕她覺得自己是看熱鬧不嫌事達,惹人反感,找汀蘭的店員悄悄給她送了幾次鮮花、賀卡也沒有迴音,如今才聽說是去畢業後跑到國外放鬆了一圈,除了家裡人催促她上進演戲之外,目前情況已經好轉很多。
那晚窗外雨勢漸大,雨滴擊中玻璃又迅速劃出水痕,他等了一會兒,小心推開臥室房門,落地窗外傾盆雨聲籠罩,他一眼就看見沈汀漪蜷縮一團,窩在窗邊的懶人椅上。從下午睡到現在天色昏暗,似乎在做噩夢。
他揹著手輕輕掩上門,越走近就越能清晰地看見她緊皺的眉頭,沈汀漪突然感到眉心處附上一絲溫暖的觸感,睜開眼就見程昭岸蹲在面前。
程昭岸拿來一條毯子將她裹住,又輕手輕腳鑽進來,和她相對而臥,一隻手將她攬過停在背後,頓時熱烘烘的暖意就將一切陰雨霧靄擋在外面。
她真想什麼也聽不見,可閉上眼睛時爭吵叫嚷不絕於耳。
“累了就休息會兒。等你醒了我們再說。”他一下一下順著她的後背,像在哄自己最心愛的玩偶。
“你也很累嗎?”
平淡的語氣中滿是無力,恍惚間沈汀漪抓住他的眼神,卻怎麼也讀不懂眼底晦暗的意思。
可她對視的那雙眼眸心知肚明,也瞬間讀懂了這句話隱含的退卻。
他看著她早就泛紅濕潤的眼眶,盈盈秋水間沒有一滴肯低頭滾落,“沈汀漪,有你我就不覺得累。”
所以你不能推開我。
不論是前進還是原地停駐,我都不準你再朝著和我背離的方向遠去。
你說過願意接納我,那就只能是我,再也不能有任何理由阻隔你我,哪怕我追趕你的腳步再艱難,我都不許你先說算了。
盯著沈汀漪微蹙的眉頭漸平,呼吸平穩,他喉頭滾動,也僅僅只是輕柔地把她攏地更近,吻上額頭。
“我心甘情願的。”
呼吸交纏間,溫暖讓人安心地舒展。雨聲漸息,叢叢雲藹下西邊的天空終於披上萬丈霞光。
一年多後。
下了紅毯,程昭岸跟著工作人員進入場館,下意識循著燈光向觀眾席後排張望,不同於前排大片貼著慶典邀請名字的座椅,後排零星散落的圈外人坐區甚至沒開燈。
他看入座的明星還不多,心想紅毯結束還有采訪,慶典怎麼著也還得再耽誤一會兒,於是路過自己的座位時只是看一眼,就邁步繼續向前走。
走進光線昏暗的後排左右看看,一下子就看見他要找的人正目視舞臺,端正坐著。
“緊張嗎?”
程昭岸從身後出現時,沈汀漪愣了一下,站起身低聲問他:“你怎麼沒入席?又過來做什麼?”
“找你啊。”
他笑意盈盈地湊近,骨節修長的手指勾纏,掌心相交,十指緊扣,她能清晰感覺到緊貼的手心有一縷冰涼。
大約是一種針葉林植物。
視線相交的瞬間,她勾起嘴角。
時隔不到兩年,程昭岸參演的劇終於播出,隨著劇情發展他在劇中美強慘的少年將軍形象一經出現,火爆全網,業內業外一致好評,事業終於開始蒸蒸日上,劇本、代言紛至沓來,年底的紅毯邀約不斷,也頻繁出席平臺頒獎的盛典。
其中這次時尚盛典的主辦人之一,剛好是沈汀漪之前合作過的雜志主編,她想趁此機會接下盛典的場景鮮花和伴手花這項業務,二人見面商量後一拍即合。
來之前她和程昭岸約好結束後後臺見面,一起回家,但沒想到趁閑暇之餘偷偷跑來觀眾席竟然會被他發現。
匆匆吻別後,沈汀漪目送他走遠,重新坐好。
不同於周圍低頭看手機的人,她一直攥著手裡的一縷青松枝葉,攥到掌心沁出細密濕熱的汗,攥到松枝香味藉著汗水揮發出更為悠遠的香。
她才終於看見他出現在獲獎大螢幕上,看著他在掌聲雷動中從觀眾席走上舞臺。
她看著此刻手握獎杯和鮮花的男人,知道一切沒有像他獲獎感言裡說得那麼幸運,他今夜著短短幾步路,走了好幾年。
她知道臺上西裝筆挺的男人褲子口袋裡還藏著一縷青松,而他知道臺下有人替他幸福到落淚。
這一晚,沈汀漪心愛的人帶著她熱愛的花藝站上舞臺,一起獲得了無形的冠冕。
直到他們牽著手穿越擁擠人潮時,她仍是恍惚的,他們無言依偎在車裡,只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未來還有更長遠的繁花前路,需要彼此攜手,慢慢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