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的心很簡單,她要的也不多,只想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平平穩穩地過一輩子,至於這個朝代的走向,她自然是希望太平的,但是眼前這個人身上所擔負著什麼,她實在是沒辦法放在心裡。
在她看來,這個世上的人一旦懷了渴望就該為自己的心思承擔應有的責任,皇上既然選擇了這個位置,身負江山社稷併為之操勞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像她是魏家的人,不管多難都是自己的事情,之後所擁有的一切錢財都算是屬於她的,別人說一句辛苦了,那不過是客氣話而已,她比誰都清楚,這點苦楚本就是自己該承受的。
但是就算心裡如此想,魏敏也沒膽子與皇上說這種話,所以只是低頭笑了笑,眼睛看向別處,故作出緊張的模樣。她希望皇上能夠發現自己的不自在,從而讓自己趕緊出宮。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皇上作為三人感情中的失敗者,對於這種難得見面的機會是倍加珍惜的,恨不得將這陣子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她說,讓她多瞭解自己,她的眼睛裡多少能裝下自己,這樣也最好不過。
皇帝見她不開口也不放在心上,繼續笑道:“他對你可好?若是他要是敢給你委屈,你與我說就是了,不管是什麼事,我都會給你做主。”
魏敏笑著行了個禮:“魏敏多謝皇上,不知王貴人……”
皇上的臉色當即變得難看起來,連聲音裡都帶著些許怒氣道:“這個混賬奴才,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體諒她身體不好,讓她安心在北宮好好的養病,她倒是出息的很,偏偏攪和在這些事情中來,看來不給她點苦頭吃,她就不會回頭。”
魏敏有些猶豫,卻還是說道:“興許王貴人是受到別人的蠱惑了,這才一時想岔了,不妨與她好好說說,或許會好點。”
皇上壓根沒將魏敏的話給聽進去,而是擺手說道:“她是病糊塗了,什麼理都說不清楚,你別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像她這樣的人何須為她說什麼情?她但凡有半點腦子,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糊塗人就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不吃教訓,怎麼能行?”
魏敏見皇上說的這麼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橫豎她是給過王貴人機會的,王貴人不珍惜,偏要與皇上的權勢碰一碰,她又能有什麼辦法?不過這件事情有皇上出面,想來背後的那位娘娘心裡應該是要打個顫的,這會兒想來只能拼勁全部的力氣的保護自己,不讓皇上查到,更加會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到王貴人的身上。
王貴人真是一念之差,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之後所要承擔的後果只怕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容易落下帷幕。
皇上看到魏敏臉上的表情很淡,以為她對自己說的處理結果還不滿意,當即放下狠話說道:“你放心,這些後宮裡的人沒一點規矩,我不會放任不管的,不然讓他們以為我這個皇帝是如何好說話。王貴人若是識相些就該知道怎麼做,如果要是還不知道悔改,那麼就別怪我拿他們老王家開刀。她自己不想活,偏偏還要帶上她孃家的一家子,我也不好攔著不是?只好送他們一程。”
魏敏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說道:“魏敏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皇上見她的臉上閃過一抹猶豫,當即本著臉說道:“你與那些人不同,不需要像他們有所顧忌,便是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也沒什麼關係。但說無妨。”
魏敏說道:“皇上有沒有想過,會變成今天這樣,多少還是與您有關的?後宮的女子本就多,若是受寵還好,不受寵日子怕是過得艱難。魏敏說的話還請皇上不要生氣,我那鋪子雖小,卻時常能收到宮裡的主子們拖太監送出來的繡品,便是能得銀子,也要被太監扣走大半。雖說與我沒什麼關係,但是我心裡還是覺得太過心酸,她們是皇上的人,這輩子就算不能得到皇上的垂憐,也該是能吃喝不愁的,誰成想……若是被宮外的老百姓知道,該是如何想您呢?那些人可不管管事的是誰,只當皇上居然不讓自己的后妃吃飽。魏敏說話不好聽,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雖然時常到宮外遊玩,便是在外面明察暗訪,關注點也不在這些事情上,冷不丁地聽到魏敏這麼說,心裡還有些犯嘀咕,怎麼想都不覺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但是別人的話不可信,而魏敏的話他卻是絕對相信的,所以眼睛裡滿是震驚。真如魏敏所說,如果全天下的百姓知道皇上的妃子還得幹活才能養活自己,這不是天下間最為滑稽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全天下的人將會如何看待自己這個皇帝?會不會把自己當初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會不會給居心叵測的人制造現成的話柄去鼓動人心?有些事情不能往深的想,只要一想便覺得接踵而來的事情是自己沒法控制的。
魏敏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知道他是將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說到底這個人站在這樣的位置上壓根沒有自私的可能,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宮裡牽動著所有的權勢,一不小心就會牽動所有,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更何況這一次的事情便是他招惹的。只是以她現在的身份不能將這些話給說的太過透徹,畢竟比起出一口氣,還是自己的生命最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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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過神來見魏敏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他抿嘴笑了笑:“這件事情我會讓安福私下裡去查,皇后這件事情真是做的甚為過分了,怎麼能由那些該死的宮人去這麼對待主子?”
魏敏只是笑了笑,畢竟這件事情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是看著那些人可憐罷了。如果要是沒有伺候過皇上,尚且等到了年紀還能被放出宮,但是那些寵幸過一次就被皇上給丟在腦後的人,未免太過可憐了,這一輩子唯一的希望便徹底的斷送了。即便是皇上去了,她們也得去守靈,都是年華正好的時候,早早的守活寡未免太過可憐了。
魏敏不時地往外看一眼,眼看著天色慢慢地暗下來,心中忍不住急切,雖然知道皇上許是推了手邊忙碌的政務這才和自己站在這裡說話,但是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反而讓她變得更加的焦灼,一直到最後她終於忍不住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請皇上准許我先行回家,蘭庭還在外面等著我。”
這話與皇帝來說無疑是甜蜜中不慎落下來的黃連,苦的人的心都跟著哆嗦,實在沒辦法接受,他吃力地張了張嘴還是說道:“天色確實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就是,何必還在外面等著你?難不成我還能讓你出什麼事嗎?”
魏敏尷尬地笑了笑,衝著皇上行了個禮,便告退了。
送她出宮門的還是安福公公,只是這位公公此刻卻是愁眉苦臉的,對著魏敏說道:“皇上艱難,魏小姐好歹讓皇上多高興一陣,何必呢?”
魏敏卻是笑道:“公公說的是什麼話?我覺得這倒是沒什麼道理的,如果皇上高興了,我家中的人不高興怎麼辦?魏敏是個眼皮子淺的,只能操心家裡的事情,至於旁的實在沒有過多的精力。有老公公送我出宮了,這個天氣怪冷的,真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