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以前想著二姨母好歹是個大家小姐,多少有點良知,如今卻是見識了厚臉皮是何樣的,心裡泛出一陣冷意。
面上卻有些擔心地說道:“近來是多事之秋,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二姨母還是當心些的好。這京城裡的關係盤綜錯節,不能小看了任何一個人,誰知道他的後臺有多硬?二姨母沒做還好說,若是真動了手,只怕就沒這麼容易了。您也別嫌棄我的話說的難聽,咱們一家人,氣急了說重話,過了照舊該怎麼就怎麼,但是外人可不一樣了,那是成仇人了,想著法子要將人踩在腳底下的,讓你這輩子都翻不了身,這等用心才真是嚇人的很。”
柳雲原本堅定的心被魏敏這麼一說,頓時變得忐忑起來,天子腳下,確實一切都很有可能。再說魏敏是個壞心的,保不準會使什麼手段來找自己的麻煩。在這裡越坐越覺得心裡像是打鼓一點都不安生。
魏敏看她臉色變了變,心裡這才稍稍舒坦,要說起來,這個柳雲當真是個傻子樣的人,一個外來戶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京城放肆,別人不與她計較,不過是看在魏家的面上,哪知這人不認半點好不說,心裡還想著要看魏家的笑話。
雖然這陣子她十分的規矩,但是事情反常必有妖,她總覺得柳雲心裡有別的打算,只是暫時還抓不到把柄,不能將這人如何。她有些話要與柳竹說,只是柳雲一直在這裡杵著,倒是有些不方便了。
不過顯然自己的話讓柳雲不自在了,所以才坐了沒多久便匆匆的離開了。
魏敏在床邊坐下來,抿嘴說道:“怕是火燒到屁股了,所以才捨得走人了。您身體好受點了嗎?怎麼就是不去看大夫呢?要是有什麼不妥……您也別固執,咱們是一家人,沒什麼好見外的。”
柳竹搖頭笑:“哪有什麼事情?就是身子有些疲憊而已。你別擔心,這陣子你也受苦了,你難受,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你。”
魏敏嘆口氣說:“祖父和我娘去世的時候我還小,不懂什麼叫難過,但是現在最為親近的人不在了,對我那麼好,心上實在是沒辦法接受。對了,這兩天您還是小心點好,誰知道她存著什麼心思?她要是誠心害您,實在是難防的很。”
柳竹對柳家那些所謂的親人真是一點都不抱希望了,但是人往跟前湊,她也不能讓對方太難看了。誰都知道她不過是個庶女,如果給外人看到,還當是自己仗著魏家的勢欺負孃家的姐姐,嫡庶之分,在這個時代是最為要命的。她自己被人罵成什麼樣子都沒事,但是不能連累魏家的人,人家已經很是抬舉她了,她要是這般不知分寸……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放心,我如今也不是什麼好拿捏的軟柿子了,我會小心的。如果他們要是真敢對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魏敏從柳竹的眼睛裡看到了堅定,之後所掩藏的一切是刻骨的難過的憤恨,她在柳家的處境,魏敏是能猜得出來的。心裡還想說什麼,但是也不好太緊張了,說多了若是勾起柳竹難過的記憶來反倒不好了。
“這陣子我會在府裡待著,蘭庭那裡我已經和他說過了,王爺也答應了。若是您閒得無聊,就讓身邊的丫頭來和我說一聲,我過來陪著您。咱們家現在也算是大傷元氣,再不能出任何的事情了,所以您有什麼事情千萬別忍著。”
柳竹的心裡一陣暖,世人都說後孃難當,就連她自己也聽過不知多少將整個家鬧得雞犬不寧的事情,她當初心裡也是緊張的,雖然平時和魏敏的關係親近,但是身份的轉變會不會讓敏感的孩子牴觸?她有擔心,還有些害怕,自己這樣的出身,若是將來不得不和敏姐兒去參加些宴會,會不會害得敏姐兒被人笑話?女孩子最是想要光鮮體面的年紀,如果自己不能給她長臉,時間長了會不會嫌棄自己呢?
這麼多年她和魏敏的關係親近的就像是朋友一樣,比起魏亭然的疼愛,她更在乎的是魏敏如何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大概是因為魏家除了老夫人,魏敏是第一個對她表現出好感的人吧。當年身子很弱的精緻女孩,站在那裡,揚起漂亮的小臉,聲音軟軟地說:“三姨母,您真好看。”
那個時候她壓在心上所有的窘迫全都消失不見,這個孩子就像是突然闖入她生命裡的一道亮光,溫暖又溫柔,人和人之間的尊重都是相互的,魏敏給了她一分,她就想回十分。所以她藏在心裡的秘密不想被人知道,在她沒想好之前,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她不希望因為多個人,而對這個孩子有任何的影響,在他看來魏敏是應該享受到無邊疼寵的人,沒有任何能夠來搶走這一切,哪怕是……
柳竹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笑道:“你這孩子,我什麼時候和你客氣過呢?若是我閒來無事,定然會多多打擾你的。只是你身上的擔子也很重,我不想因為我的一些小事情而煩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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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敏將身邊留下最為親近的人給揮退,想了想說道:“我方才怕您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忍住沒和您說什麼,但是我又想了想,覺得您也不是那種脆弱的人,更何況,過去的事情不管多難,它總歸已經過去了。咱們還是要看得遠些,多想想未來歡喜的事情。”
柳竹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到底有什麼事情,你快和我說說。”
魏敏嘆口氣說道:“這一次我想給二姨母點顏色瞧,手段自然不會輕,若是鬧得大了,我想外祖父和外祖母到時候肯定會來找你幫忙,那個時候您的處境只怕是會艱難。”
柳竹笑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兒,就是天塌下來,我都是向著你的,你放心,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柳家,太讓人寒心了。”
魏敏這才說道:“她鋪子不成的事,確實是我在裡面使了點手腳,不說別的,今年,她在家裡掀起多大的風浪?若是再不收拾,只怕是越發的過分了。我們好脾氣,人家還當咱們對她客氣,是個傻子就這樣讓她捉弄,我橫豎這口氣是難嚥下去。”
柳竹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
魏敏繼續道:“用不了多久,那戶人家就怕要找上門來了,到時候肯定是魏家出面,但是這種事情又不好管的過多,所以到時候就得您來唱唱戲了。放心,不會讓您為難,您就幫著張羅就是了。”
柳竹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麼:“你怎麼要收拾人,還讓我幫忙?就算幫了,人家也不會記得好。說來也覺得可笑,什麼時候我竟然變得這麼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