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深深走了出去,關上門。敲了敲,才走了進來。
“我沒有媽媽。我媽媽不要我了。”
她垂下了頭。
“我也沒有媽媽。”秦歌迎著宋深深驚訝的眼神,補充道,“你姑姑不是我媽媽。我媽媽跟我爸爸離婚了,然後又跟別的男人結婚了。她去了加拿大,也不要我了。”
相似的經歷一下子就拉近了兩個小孩的距離。即便他們一個是富家小少爺,一個是鄉下長大的小女孩,此時竟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感情。
宋深深拿出兜裡的大白兔奶糖,請他吃。“表哥,我要走了。你和表妹都不喜歡我,也不陪我玩。我跟姑父說了,我想回家。”
“別走。”秦歌拉住宋深深的手,感覺一下子從熊孩子蛻變成了小小男子漢,“以後表哥喜歡你,表哥陪你玩,長大後表哥就娶你,好嗎?”
那個暑假,秦歌追著宋深深到處跑。在兒時夥伴的嬉笑玩鬧中,宋深深額頭上的傷口也結痂了,留下一道疤痕。
風水上說額頭主管人的運勢,也由不得宋深深不信。自那以後,宋深深歷經生離死別,一路坎坷,愛情、事業從未順心過。
宋深深從未怪過那個熊孩子,這都是她的命。註定的。
“深深,宋教授已經醒來了。不過情緒有點不穩定,想靜一靜。”秦歌走來,說道。
宋深深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父親很少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妹妹。據堂叔說,兄妹倆從小相依為命,感情甚好。
後來,姑姑考上了外省的大學,就很少回來了。
再後來,姑姑說要嫁人。父親極其反對,大概是因為姑父離異還帶著一個孩子,而且門不當戶不對,怕姑姑嫁過去受氣。
兄妹倆大吵了一架,幾乎鬧到要斷絕關系的地步。
然而,姑姑大婚那天,父親還是出席了婚禮,牽著姑姑的手走過紅毯,親手把姑姑交給了姑父。
可婚禮過後,父親與姑姑幾乎不再來往,大概此生生死不複相見。
“深深,你爸爸過世後怎麼不來找我們?”秦歌問道。
宋深深拿出筆,在紙上寫下娟秀的字。
“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堂叔也沒有姑姑的聯系方式。而且——”
而且,宋青杉因為宋深深額頭的傷誤以為女兒受到了宋青楓的虐待,在親戚那放了狠話,從今往後斷絕與宋青楓的一切關系。
這事她自然不會再提,繼續寫:“後來寧家收養了我。我就在寧家住下來了。”
秦歌湊近她,專注地盯著她筆下的每一筆、每一劃。
“那你跟寧東旭是怎麼回事?”秦歌又問。
宋深深想了想,避重就輕地寫道:“他經常生病,寧家收養我也是想要我照顧他。我和他鬧了些不愉快,讓你見笑了。”
可能是字寫得多了,落筆稍見鬆散。她捏了捏有些疲憊的手腕。
“他對你實在是太過分了!”秦歌回想起昨夜在酒吧看見的事,心裡就來氣。
宋深深很少會對外人袒露私事,但秦歌幫了她兩次,她心存感激。“表哥,我會跟他劃清界限的。”
這種聊天方式很考驗人的耐性,宋深深都有些不耐煩,可秦歌一直很耐心地等著她寫字。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宋深深就告辭了。
秦歌把她送到大門口,一輛大紅色的法拉利迎面馳來。
車已經夠拉風了,沒想到車上的女孩比跑車更拉風。
深棕色的大波浪卷發自然地散落在肩膀,黑色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唇色紅豔,和身上那條大紅色一字肩連衣裙交相呼應,實實在在詮釋了什麼叫香車美人。
宋深深猜想,這位大概就是秦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