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摸著她柔軟的發絲,一下又一下,語氣也緩和多了:“我花錢讓你上鋼琴課可不是讓你跟那些阿貓阿狗談戀愛,你好好彈鋼琴,過兩年去考柯蒂斯,我在美國等你。你寫的是什麼?”
他從宋深深的手裡搶過小本子,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字型寫道:“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喜歡的人。”
東哥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死丫頭膽子肥了啊,快說你喜歡誰?那個班長嗎?”
他在家長會時見過那個班長,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打著照顧殘疾同學的名義,對宋深深殷勤得著實太過分了。
宋深深搖了搖頭,“我只是隨便找個藉口拒絕他。我真的沒有喜歡誰。”
她一腳踢掉腳下的小石塊。她有喜歡的人,可是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
即便那個人就近在咫尺,也遠如天上的明月,不可擁有。
她不配。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個答案讓東哥更為火大。他憤憤然地瞪了宋深深好一會兒,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我要懲罰你,懲罰你在外面招蜂引蝶。”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宋深深還在莫名其妙中,東哥的唇就貼了過來。
那觸感柔軟又溫熱,是那麼的美好,讓人無可自拔地沉醉其中。宋深深一時之間忘了呼吸,生怕這不過是美夢一場,一旦醒來就消失。
這是少女的初吻。
即便只是蜻蜓點水的吻,少女的心甜蜜又滿足。
那一刻,她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我只是想練習吻技,以後交女朋友時正好用上。你可別痴心妄想啊。”東哥語氣輕松得就像是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大步流星地離開,留下少女一人,木然地愣在原地。
痴、心、妄、想……
這四個字像把尖銳的刀直直捅進她的心窩,痛得她臉色慘白。
像是折翼的小鳥,從天上狠狠地摔到地上,摔得她五髒六腑幾乎要開裂,痛不可抑。
時隔十年,宋深深再次拼命地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她早就不敢痴心妄想了,可是,他為什麼還是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
他明明知道的,他早就知道的,她喜歡他。
滴、滴——
簡訊鈴聲響起。
宋深深趁機推開寧東旭,劃開手機螢幕,是邵政發來的。
寧東旭搶過手機,開啟簡訊一看,臉一下子就變得鐵青。
——深深,明天早上八點民政局門口見。我激動得睡不著覺,你呢?
“民政局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聽起來極為駭人。
宋深深往後退了好幾步,與他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我要結婚了。”
“誰?”寧東旭握著手機的手指越收越緊,手背上的經脈都猙獰畢現。
“邵政。”
“做什麼的?”寧東旭咬牙切齒道。
“一個公交車司機。”宋深深補充,“他對我很好。”
宋深深和邵政是兩個月前由菜市場謝嬸介紹認識的。邵政今年四十,妻子前幾年過世了,沒有給他留下一兒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