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都是唯物主義,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又是蘑菇精,又是害人的怪物,他們根本就沒有這方便的知識,這會兒從無商討。
反回的路上,聞喬問了黃醫生那楊大勇的病情,黃醫生皺著眉頭,“奇怪,很奇怪。”
這是他的回答,連他也沒診出是哪裡出了問題。
最近黃醫生遇到了不少奇怪的事,比如他跟了幾年的厭食加偏食症病人聞影帝,在越來越惡劣的情況下,忽然好轉了;比如楊姓村民全身沒什麼毛病,卻忽然不吃不喝瘦骨如柴。
“奇了怪了。”
然而,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頭。
他們回到院前的道上時,遠遠地看見一少年扶著身子倚在黃醫生的門口,見到回來的人,也沒了平日的齜牙眥目的兇狠了。
“壞人。”菌菌似乎是最先發現的那一個,趴在楚曦懷裡也不知她是怎麼就看到了,小聲地嘟噥。
楚曦的目光從楊國華的身上收了回來,輕輕地揉著她的小腦袋,把蘑菇揉得舒服地眯起了雙眼,好不愜意。
尋到這裡似乎已經花光了楊國華所有的力氣,這會兒倚在那裡,等人走近了,才緩慢而僵硬地直起身,面色蒼白無力,眼裡縮了一層恐懼,哀求地望著黃醫生,彷彿那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黃醫生救命……”
他的聲音虛弱到只有氣音了。
黃醫生和他的助得趕緊把人往屋裡扶,聞氏一家三口在院子門口沒有入內。
父子二人紛紛看向小蘑菇,小蘑菇目光從院裡收了回來,對上聞氏父子,她眨巴著一雙大眼, 無辜的彷彿在問:怎麼了?
楚曦替老爹開了口問她,“菌菌早上為什麼一直盯著壞人看?”他著重‘壞人’兩個字。
菌菌很誠實,“壞人身上有壞東西。”
原來並不是忽然喜歡上壞人啊,楚曦揚了揚嘴角甚至沒急著追問,反倒是聞喬微皺起了眉頭,“什麼壞東西?”
這又為難到菌菌了,她坐了起來,歪著小腦袋苦思冥想,最後可憐巴巴地回答,“菌菌不知道。”
父子:“……”
沒事,他們已經很習慣了。
最後父子二人還是進了屋,立在一旁觀診——其實是想觀察有沒有可用的線索。
黃醫生和別的醫生一樣,都會問診,一邊用診聽器檢查,一邊問些問題。
“覺得哪裡不舒服?”
病人:“五天前,我犁地回來吃了飯洗了澡看了會電視就睡了……”
“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
病人:“……可是睡到半夜,忽然就驚醒了,黃醫生你不知道,我這人一睡下去不到自然醒那是天打雷都醒不來的……”
“這裡疼不疼?”
病人:“不疼……哎,然後我懵逼地看窗外又看時間,分明還是半夜三更,就想倒頭睡回去。”
“這裡呢?疼嗎?”
“唔,好像不疼。沒想到,一聲慘叫把我嚇得瞬間就清醒了,我下床出屋,想著誰家大半夜的出事了,可開了門,家家戶戶都安安靜靜的。”
“這裡也不疼?”
“嗯,不疼。我就納悶了,然後回屋裡繼續睡,第二天開始覺得不舒服的,說不上哪裡不舒服,就是全身不對勁,好像……”他似乎在努力尋找適合的措辭,“好像力氣被抽幹了一聲。”
黃醫生收起了聽診器看他,“這幾天情況越來越嚴重?”
“是,吃不下飯,沒力氣,有時呼吸困難,還會發暈惡心。”起先他以為自己是感冒了,這不是啥大病,躺一兩天就好了,於是安安心心在家裡躺著。
沒想這躺了兩天不見好,還越來越嚴重,第四天時他已經有些受不住,去村口的衛生所看了,那赤腳大夫居然說他只是一般感冒,給他開了些感冒藥就沒管他了。
可楊國華能長這麼大,幾乎是一個小孩子磕磕絆絆活過來的,感知能力比一般人要強很多,是不是感冒他沒兩天就明白過來了。又想起村裡這些天的傳言,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和別人一樣,不是發豬瘟就是中邪了。
他忍了一天沒敢告訴別人,想著靜觀其便,沒想到昨晚半夜,他迷迷糊糊的,看到床頭邊有人!
嚇得他一身冷汗都冒出來了,可他卻根本動都動不了!
後來是怎麼撐過來的,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早上醒來時,身體更差了,他什麼也沒收拾就急著出門,沒想到走到租賃這一片,就花了他半個多小時,明明平時走只要幾分鐘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