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慧出了她臥室,走的時候也把門帶上了,程閱看著合上的門縫,終於那根線繃斷,她把臉埋在了被子上,為了不讓自己父母親聽見聲音而低聲嗚嚥著。
這聲音在她安靜的房間裡格外響亮,程閱臉下鋪墊了很多張紙巾,但就算這麼厚,最後也基本上都濕掉了。
她突然被嗆到,猛地咳嗽出聲,緩過來後就起床去把門給鎖了,雖然她爸媽每次進來前都會敲門。
地板涼意漫漫,程閱靠著牆,身體漸漸滑了下來,直至跌在了地上。
她捂著眼,在努力地恢複著自己的狀態和情緒,過了不知道多久,她一抹臉上的眼淚,站起來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來,桌上有衛生紙,她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臉,然後拉開櫃子,把那五瓶啤酒拿出來擺在了桌上。
她視線有點模糊,還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拿起一罐,拉開了拉環扔在一邊,接著就微微仰頭,往自己嘴裡灌了幾口啤酒。
程閱以前從未喝過酒,她一般都只是聞聞酒味而已。
以前是程世安喜歡喝,在吃飯的時候他總會來上那麼一兩杯白酒,後來則是一些叔叔阿姨喜歡喝,在飯店吃飯的時候也說要滿上。
程閱至始至終都不過是聞了下味道而已,她不會喜歡喝酒,對這個也沒興趣,卻沒想到在今天,她甘願喝酒,只為達到喝醉的效果,讓自己睡個好覺——如果喝醉後睡覺也算好覺的話。
第一次喝酒,程閱感受只有一個:難喝。
但就算是這樣,程閱還是一邊咳著一邊把第二罐第三罐第四罐第五罐開啟了。
不多時,她就有點想吐了,這感覺越來越強烈,她急忙扯了紙巾捂住嘴巴,因為已經喝的有點暈了,坐的也不穩,直接跪在了一邊。
垃圾桶就在面前,程閱朝著裡面吐著東西,卻只是幹嘔,什麼也吐不出來。
她身子向後,又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但這也不能讓她就此清醒過來。
眼淚又順著眼角流向了兩邊,打濕了頭發,程閱把手抬起來捂著臉,又嗚咽出聲。
為什麼是這樣的呢?她以前知道,江聽寒遲早會跟別人在一起,但為什麼,這個“遲早”來的如此之快,又為什麼,這個人還是薛子聰?
果然大部分人對初戀都有情結的嗎?只要初戀一開口,自己就丟盔卸甲,江聽寒也不例外,是嗎?
程閱哭到最後笑出聲,她此刻頭暈,也覺得腦袋很沉。她掙紮著坐了起來,接著重新倒在了床上。
她合上眼,想要就此睡過去。
但是,天公似乎連她的這麼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讓手機鈴聲在一旁響了起來。
程閱眼睛虛著一條縫,摸著手機看了看來電的人是誰。來電人不是別人,是在幾十分鐘前與她分別的江聽寒,也是她現在想起來就呼吸一窒的江聽寒。
程閱扯了一個笑容出來,旋即按了靜音。
眼不見為淨,耳不聽也為淨。
桌上的空著的啤酒罐還沒收拾,臺燈也還開的明亮,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整間臥室裡只有程閱的平穩的呼吸聲,以及散發著啤酒的味道。
第一次喝酒還喝了這麼多的後果就是,在淩晨三點的時候,程閱便因難受而醒了過來。
她睜眼的時候,還被自己臥室的燈光晃了下眼睛,閉上眼等到適應了光線她才撐著身體坐在了床上。
胃酸在肆虐著,讓程閱現在又想嘔吐,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過了會兒便起身開門去了浴室收拾自己。
刷了牙洗了臉,程閱看著鏡子中的頭發淩亂眼神也一片渾濁的自己,無聲地笑了下。
回了臥室,她把啤酒罐那些都裝進了黑色袋子,也把自己的窗子開啟了很多驅著房間的味道。
做完一切,程閱在椅子上坐著,她想了想,從抽屜裡把自己的兩本畫冊拿了出來。
她沉默地翻著,看著自己畫的每一個火柴人和寫的每一個字。最後,她深呼吸了好幾下,接著將它們一頁一頁撕下來,又全部撕碎,扔進了垃圾桶內。
沒必要記錄了,也沒必要回憶了。
程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過了會兒側頭看著垃圾桶裡的那些紙屑,她表情既掙紮也痛苦。
最後只是默默地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牙齒咬著自己的手臂,直到痛感襲來才放開。
程閱盯著在燈光下的牙印,抬起另一隻手捋了捋自己頭發,隨後彎了彎唇角,只是意味有些悽涼。
她的暗戀的結果已經揭曉。
她不該再抱有任何期待和幻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什麼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