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地脫了大羽絨服塞進私人衣櫃，岑明開了抽屜拿出最上面的資料夾，抬步往副總辦公室走。
他敲門進去的時候，顧景行坐在大班桌後，雙眸盯著電腦螢幕，右手扣著滑鼠，也不曉得看什麼，眉頭蹙著臉色冷凝，都沒有分神抬眸看他。
“前晚你幾時走的？”
低沉略沙啞的聲音，突兀響起。
岑明連忙道：“十點左右。將您送到顧姐公寓裡，我就走了。”
“當時我醉得很厲害？”
“這……”
岑明想了想，如實：“是挺厲害的。”
“具體點。”
“嗯？”
岑明一愣，下意識看過去。
顧景行鬆開了握著滑鼠的右手，轉而將手隨意地搭在桌面上，身子往外側了三十度朝向他，下巴微抬，用那麼一副看著稱不上愉悅的臉色繼續：“喝醉後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你揀記得的一下，比如……”
他聲音略微低了一個度，淡而暗啞：“怎麼就做主將我送去顧姐公寓了？”
岑明：“……”
這算興師問罪？
他一時有些懵，整個人都不好了。
公司空降的這副總年齡比他還一些，氣勢卻足的很。不曉得是他刻意為之還是生如此不講情面，反正在平時公司裡，他是頂頂較真的，也正因為如此，外面幾個女秘書沒一個敢在他面前偷懶賣乖，私底下還給送了“行走的冰山”這麼一個外號。可在他看來，這人冷歸冷，其他方面倒沒什麼可指摘的，平常並不會為這些事問責於他。
可眼下這句話，明明白白彰顯著情緒，可憐見，他一個打工的，哪裡做的了誰的主？
收斂思緒，岑明連忙一臉恭敬地：“大家聚會到尾聲的時候您喝醉了。當時我本想著將您送到自己那邊去，可是喊了您兩聲，您都沒答應。顧姐她的公寓就在跟前，讓我送您過去，萬一有個什麼事，邊上也有個人照應。大夥也都知道她是您堂姐，也就覺得送您過去好過讓您晚上一個人。”
這人都醉得不省人事了，獨自待著出事了怎麼辦？
適逢聖誕，公司裡好些年輕人都在外面會所裡一起嗨，見他喝醉了，自然都七嘴八舌地給出主意。將他送到自己堂姐在公司外面的住所裡將就一晚，再正常不過了。
岑明正斟酌著辭想繼續解釋，又聽見他問：“你送我過去的時候，我沒醒？”
“一路上都沒醒，我和顧姐一起攙您回去，她給您脫了鞋，是次臥裡一直沒住人，需要收拾一下，所以就讓我將您放在主臥了，她自己睡次臥。”
他這話完，顧景行臉色微怔一下，右手手指蜷起，無意識地輕叩桌面。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岑明便不敢開口了。
許久，聽他話鋒一轉，隨意地問：“我近幾什麼安排？”
“昨的例會內容我整理好了，您先過目。”
鬆口氣，岑明將手裡一個資料夾展開放在他眼前桌面上，爾後道：“聽您的吩咐，今上午暫時沒安排事情，下午三點的時候在長豐大酒店有一個媒體見面會您需要出席。另外，全能娛樂主持人大賽決賽明晚上落幕，您和許欣妍一起出席晚宴，我已經提前通知她了。後上午您休息，下午五點出席超級巨星年度娛樂大典……”
聽他話的工夫，顧景行很快翻閱完會議記錄，頭也不抬地從筆架上拿下一支鋼筆，拔下筆帽，低頭勾出一處，遞給他：“這個資料讓製作部重新核算，今下班之前弄清楚了給我。”
“好的知道了。”
岑明接過檔案瞄了眼，很快合上。
顧景行沒發話，他便沒走，規矩地站了能有半分鐘，聽見他又吩咐：“先去交代一下這個，之後給我約華安醫院內科專家號，九點半出發。”
“……您不舒服？”
聞言，岑明多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問。
顧景行唇角微抿，只淡聲：“先去製作部，別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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