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我的嗅覺,加上他說的話,讓我有所懷疑。”
沈若說道:
“但是我以認定的方式說出來後,他的反應和目光中的意思,都坐實了我的猜測,只不過這些確實都不能作為證據。
我在提出‘神聖魔火’這個詞之後,他完全沒有意外,而且全然知道我說的是誰,這不是很奇怪嗎?
恐怕如果我沒有和你們交流過,你們也不會知道神聖魔火是怎麼一回事。
魔淵中的遊歷者、人族以及哲哲的軍隊,都沒有經歷魔城艾米那密提的戰鬥,只有在艾米那密提的我們和魔族,才會想到神聖魔火,但是我提出神聖魔火這個名字之後,植靈族的候選者很自然地接過對話。
他在言語否認,眼神卻在承認的同時,他沒有問我神聖魔火是誰。
如果他真的和神聖魔火沒有關系,第一時間應該會先問‘什麼是神聖魔火’,但是他根本對神聖魔火代表什麼瞭然於心,這在我看來已經是鐵證。
只不過我們進行對話的時候,只有一兩名植靈族在一旁,如果我貿然揭露他的真面目,就算真的說服那兩名植靈族信了,也有可能只是害了他們。
既然植靈族的候選者不知道和神聖魔火之間有什麼關聯,我也不能賭他會不會因為無法在植靈族存在面前維持自己的候選者形象,選擇讓神聖魔火殺個回馬槍。
如果他選擇那樣做,在場的植靈必定都會死。
所以我選擇離開是另一種賭,一種制衡的賭。
我賭他還想要維持自己在植靈族中的威望,獲得植靈族的支援和給予的資源,所以在我沒有強行和他兵戎相見的情況下,不會去動別的植靈族。
我離開之後,他如果去殺死這些植靈族,那見證我離開的時候植靈們還活著的還有龍赫。
如果他這麼做了,我再提出他可能的問題的時候,這些植靈們的生死就會變成他的疑點。
所以我離開,他就不會去殺死這些植靈。
因為他是植靈族的候選者,植靈們沒有道理在我沒有直接抓住他破綻去進行言語追擊的情況下,因為我三言兩語的懷疑而去改變對他的看法。
我當時沒有立即去和他進行語言破綻上的對峙,過後再去追究,就已經做不得證據了。
如果當時沒有別的植靈,我當然可以和他直接動手,但是有別的植靈在,我沒有信心一定能贏。
我一走了之簡單,但是如果我是把他的面目揭破、力證他的問題後再敗走,那麼那些植靈必然會因為這件事而死。
所以現在我也只能把這件事當作我的想法告訴你們,信不信全然是你們的選擇而已。
神聖魔火想要的是神明遺留的力量,至少暗落國並不是他第一的目標。
這件事短期內對暗落國似乎沒有影響,但是是否和傳說中的災變有關,我就沒有辦法判斷了。
他真正所圖的,恐怕還是神聖教廷。”
如果沈若所說的,全都真實可信,那麼這對赫稀們來說,還真是一個一言難盡的推論。
無論如何,一位神指定的候選者,與可能的災變之源有合作一般的來往,不會是塵沙大陸上的原住民所希望的事。
但是這個可能的災變之源如果根據推測,最有可能針對的物件,卻又是赫稀們最討厭的神聖教廷的哲哲們,這又讓他們難免有些幸災樂禍,但這還是其次。
真正重要的事情在於神聖魔火與神聖教廷之間有一戰。
這一戰如果發生,無論結果如何,神聖教廷都必然會被削弱。
但這一戰發生的方式不同,結果也會不一樣。
神聖魔火選擇以什麼樣的方式對神聖教廷宣戰,或者不宣而戰,他的身份是否會被眾所周知,以及雙方勝負、戰爭結束後如何結算,全都差之毫釐,失之千裡。
如果神聖魔火的身份揭示,是神明壓制於魔淵地底的力量中誕生的邪惡意志,並且他以這個身份向神聖教廷宣戰,那麼神聖教廷的神明遺留意志的擁護組織這個身份就徹底立住了。
不僅如此,因為邪惡意志的身份以及被神明壓制於地下這個歷史,加上他出現的時點正在候選者出現在塵沙大陸上之後,這讓原住民們必然將這些神明置諸於地底的力量與傳說中的災變聯系起來。
遭遇神聖魔火入侵的神聖教廷,也就會被作為對抗邪惡與災變的各種族之光看待。
如果在眾所矚目的情況下取得對抗的勝利,神聖教廷力量被削弱的同時,組織的光環卻也會因此如日中天。
但是如果神聖魔火的身份不廣為人知,又是突然發動襲擊,不宣而戰,那麼神聖教廷贏了,也很難在聲望上有所收益,只有實力上純粹的削弱。
在這種情況下,神聖教廷原本伸向整個大陸的觸角,就會出現真空。
而這些真空,最適合填補的角色就是赫稀。
不過,這些事情並不適合在沈若在場的情況下討論,而且,風赫或者靈赫,都不是最擅長推衍大陸勢力發展的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