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真好,這麼能演怎麼不去拿奧斯卡?”遲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背後,遞來一杯糖水,“鏡頭前是人,鏡頭後是鬼,煽動粉絲網暴鬧事,既蠢又壞。”
滕靜言回頭看了他一眼,遲雨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紐扣隨意地解開兩顆,“我的粉絲剛開始是被奸人誤導,現在對你很友好呢。”他越說越高興,大有一種“我幹得棒吧姐姐快來誇誇我”的小得意。
滕靜言:“求你少說話,一會我沒法演下去了。”
……遲雨的表情很受傷。
畢竟在戲裡,阿南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個文藝敏感的少年,跟遲雨本尊的性格差別還是蠻大的。
隨著兩個人越來越熟,她入戲也越來越慢,有時候遲雨入戲了,她又緊張又想笑場,憋得難受。
這一天的戲是外景,簡莎和阿南像兩個熱戀中的人,在香港街頭牽著手隨意閑逛,在天星小輪上毫無顧及地接吻,累了就搭乘雙層巴士,在穿梭霓虹的都市中依偎。
似乎在一天內,想要貪婪地收藏港城的全部風光。
雖然臺詞不多,但是要調動全部的情緒,演一天下來也挺累的。
偶爾她的狀態達不到秦一的要求,遲雨便不動聲色地捏捏她的手指,這是戲裡沒有設計的動作,但能幫助她快速放鬆。
渡輪鳴笛啟航,簡莎靠在欄杆上,海風拂亂她的長發。阿南站在她面前,按照劇本輕輕將她的發絲別到耳後。這個動作本該一觸即離,但他的指尖卻在她耳廓多停留了一秒。
“姐,你真美。”遲雨的吻在落下前,說了一句不屬於劇本的臺詞。
夜幕降臨,香港的霓虹次第亮起。
下了戲,滕靜言回到酒店,在酒店樓下吃了一份雲吞面。她現在完全不用節食,秦一說簡莎是已婚婦女,稍微豐腴一點更真實,拍起來也更好看,讓她在不要變胖和稍稍豐潤之間自己掂量著。
所以她也就稍稍放縱一下,在下戲後攝入一點碳水。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這種街邊的小店食客都是老饕,跟老闆用粵語聊天。滕靜言低頭吃麵,偶爾刷刷手機,怕錯過應赫的訊息。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
再一次看向手機的時候,手機在被她視線觸碰的一瞬開始震動。
滕靜言放下筷子,歡快地接起,心裡甜蜜,嘴上卻是埋怨:“怎麼才打來呀,你一天都在忙什麼,有沒有想我?”
“今天有點忙,”應赫慢條斯理地說,背景音還有汽車的鳴笛聲,“坐了幾個小時飛機呢。”
“飛機,你去哪了?”她的聲音抬高了一個度,引來鄰桌客人好奇的一瞥。
滕靜言的第一反應,是他回美國了。趁她不在家,拗不過霍蘭,最終選擇了妥協……
滕靜言正在進行天人交戰,就聽見應赫說:“回頭。”
身形挺拔俊秀的男人正站在馬路的另一邊。一手舉著手機貼在耳邊,一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
是人群裡一眼能看到的好看。
來往的車輛在他面前拖成了虛虛的一道道影子,車燈連成流動的金線。應赫站在濃稠的夜色裡,臉上的光線明明暗暗,身後是巨大的ed廣告牌,變幻的彩光在他輪廓上鍍了一層又一層不同的顏色。
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心髒,耳邊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下一秒,滕靜言沖了出去。
應赫的身上,還是熟悉的味道。
在她勾住他脖子的時候,他的眉眼都是笑著的,笑得既放肆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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