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第 55 章
從樓梯下來,空曠的客廳裡只有一角有光。
別墅的頂本來就吊的高,那一處光無異於杯水車薪,努力與四周彌漫的黑暗抗衡。
小茶幾上除了蠟燭,還擺了兩個白色磁碟,裡面放著綠色和黃色的冰淇淋,地上擺了兩個太陽花坐墊,是滕靜言住進來以後買的。
燭光搖曳,並不明亮,卻帶著絲絲的癢,一點一點鑽進應赫的毛孔。
他在燭光後面的落地窗玻璃裡,看到自己是身影,以及身後的滕靜言,像鬼魅,又像天使。
他小時候貪甜,很愛吃冰淇淋,可是媽媽霍蘭不給吃,說男孩子要少吃甜的會變笨,他以為只是開玩笑,還是哭著鬧著要。
也是在這間別墅裡,在小男孩淚眼婆娑的眼光中,霍蘭開啟冰箱,將裡面所有的冰淇淋一一取出。
包裝紙撕開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格外刺耳。
霍蘭將拆開的各色冰淇淋堆滿了一個塑膠盆,然後轉身,以無比溫柔的姿態,將小應赫攔腰抱起,帶到了那盆冰淇淋前。
“吃吧。”聲音柔和,遞來一隻長柄鋼勺,彷彿是溺愛孩子的媽媽,把全世界最好吃的都放在了他面前。
應赫搖頭,本能地向後退縮,但霍蘭的手像鐵鉗一般牢牢地抓住了他。
她輕輕地為他拭去臉上的淚痕,語氣依舊溫柔:“不是喜歡吃嗎?快吃呀。”
應赫的小手顫抖著伸向那盆冰淇淋,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嚥自己的恐懼和不安。
霍蘭靜靜地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
也不知道吃了多久,應赫的胃開始抗議,一張小小的臉由紅轉白,但霍蘭依舊沒有喊停的意思。
“喜歡就多吃一點。”她接過勺子,舀了一大勺,送進他的嘴裡。小孩子不想張嘴,她用鋼勺撐開了他的牙齒,“乖,”她說。
後來是應書文回來,才制止住。
面對應書文的質問,霍蘭依然溫柔,她的回答甚至無懈可擊:“連自律都做不到的孩子,以後能有什麼出息呢。”
應赫因為急性腸胃炎在醫院掛了三天吊瓶,從那以後,他幾乎沒再吃過冰淇淋。他開始喜怒不形於色,對待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冰淇淋是,貝加爾湖也是,唯獨滕靜言不是。
除了高二暑假,他參加完奧賽集訓回來去圖書館找滕靜言那次。
那天,日頭很大,他站在圖書館樓下的樹蔭,金牌被揣在寬大的短褲裡。
在看見滕靜言的腦袋鑽出成牆的爬山虎時,他的手心開始冒汗,於是到冷飲店買了兩只冰淇淋,一手拿著一隻,才稍稍好了一些。冰淇淋拆了包裝,兩人並肩走著,趁滕靜言拐彎時慢了幾步,他把自己那支扔進了垃圾桶。
後來一整晚,想到那塊金牌被滕靜言帶回家,他的手心仍然抑制不住地潮濕,就像陽光下冰淇淋融化,流到手裡的感覺。
……也像此刻。
黑暗中,應赫把手展開,又輕輕握住,汗液粘膩地沾在掌心,怎麼也擺脫不掉。
滕靜言貓一樣從身邊鑽過,應赫伸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燭火搖晃,明明暗暗,他的眼睛沾上了一點紅,像潛伏在暗處的獸。
“去哪裡?”
“紙巾放那挺危險的,我放一邊。”
應赫的手只是停在她的手腕上,這個姿勢從落地窗的反光裡看,十分親暱。
見他不鬆手,滕靜言指了指地上的墊子,“我們坐在地上吃好不好?坐在椅子上和沙發上好像過於正式了。”而且,坐在地上,連著外面的草坪,有一種在山頂露營很自由自在的感覺。
應赫坐下,側身靠在落地窗上,長腿無處可放,懶懶地伸著。
像十七歲他晚自習前大搖大擺地到她們班,大爺一樣坐在最後一排,但相比於溫文爾雅的應醫生,滕靜言很喜歡這樣飛揚跋扈的應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