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了,”他攤開手掌,一塊金燦燦的獎牌熠熠生輝。
她的世界裡沒有過這樣的顏色,就像石頭一樣什麼都灰暗衰敗。那塊獎牌,那麼耀眼,就像少年一樣,值得全世界的贊嘆。
應赫將胳膊往前送了點,怕她不接聲音帶著急切:“拿著啊,磨磨蹭蹭的,我家獎牌都放不下了,幫我分擔下。”
她將手伸了過去。
太陽突然鑽出雲層,少年身後的河水宛若銀河,河邊的蘆葦恣意生長,天高地闊。
……
包間的門從外被推開,熱氣沖撞進來,滕靜言驀然抬眼。
二十六歲的應赫眉眼更加分明冷峻,穿著襯衫牛仔褲的身形修長,一半的側臉攏在陰影裡,明明是夏天,卻莫名地冷。
“嘖,英雄救美來了?”叢雙站起來,迎了上去,張開雙臂。
“滾蛋。”應赫沒好氣,帶點嫌棄地說,“嘴巴這麼碎,要不要幫你縫在一起。”
“我約你多少次被你鴿,就給你發張照片,你就送上門了?哦,原來只對我渣。”
打麻將的孫欣回頭:“喲,這帥哥是誰?哪個公司的,我怎麼沒見過。”
季可桐應該和孫欣私下關系不錯,沒有人前的疏離感,搓著麻將自然接道:“靜言的朋友。”
看著應赫走近,滕靜言有點慌,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看應赫的眼睛。
大概是愧疚,還有難以名狀的難受。
似乎看到,應赫穿著校服,從無數的金牌的康莊大道頭也不回地進入了雜草不生的黑暗,再出來後便成了眼前矜冷的模樣。
應赫的人生軌跡如果真的因為她發生了改變,即便他已經釋懷,但他身邊的朋友、親人都如此介懷,他們還能被祝福嗎?
想到這,滕靜言突然就洩氣了。
她一直在暗夜裡行走,從來不奢望祝福。
但是應赫不是的,應赫那麼耀眼,理應獲得最好的一切,應該是被所有人祝福著,順遂地過完一生。
應赫在她身前站定。
他把手遞過來,就像是九年前把金牌遞過來的時候一樣,聲音低沉:“過來。”
她抬起頭,耳邊還有麻將聲。
叢雙饒有興致地靠在大桌旁,雙手抱胸看著他們。
“哎不是,我說,你是被下降頭了嗎?在美國多少妹子追你,你瞧都不瞧一眼。”叢雙沒好氣地說著,表情比剛才生動了不少。
滕靜言有些不自在。
應赫又走近一點,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他的手很大,觸碰到她胳膊的瞬間,渾身的熱量都雀躍遊過去,發熱發燙,似乎想要爭先恐後湧進他的身體。
滕靜言跟他一起從包間出來,她退了一小步,把頭發別到耳後說:“我還走不成,角色的事情還沒定。”
“成吧,我在樓下等你。叢雙嘴上不把門,人不壞,你看不慣他離他遠點就行。”
“好的。”
她回到包間,走到了叢雙旁邊,很認真地說:“叢總,一碼歸一碼,電影的事情,我希望您能客觀評估,我不能說自己百分之百合適,但是一定百分之百配合。”
叢雙唇角一彎,“尺度他知道嗎?”
滕靜言點了點頭,就聽叢雙又低聲罵了一聲:“艹。”然後想起什麼似的,難以置信問,“《流放雪嶺》你倆一起的看的?”
“嗯。”滕靜言誠實地點點頭,緊接著謹慎補充道:“他看了一點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