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醫生怎麼這麼忙啊,忙了一天了。
滕靜言有些惱,又有點甜。惱他忙起來回複訊息像個不帶感情的人機,甜他再忙也抽時間回她的訊息。
約看的兩處房子都在北郊,因為北郊有工業區,所以租房相對便宜一些。即便後面要工作,開車也不算麻煩。
結果兩個房子都很奇葩。
一個一樓沒有空調,房頂上掛個搖搖欲墜的電風扇,牆皮被水泡的發了黴,屋子裡一股子黴味。另一個九樓除了採光不佳其他倒好不錯,但坐在沙發上喝水時,居然看到沙發縫裡有一個捲起的塑膠橡膠圈,頓時落荒而逃。
房産經濟不是一個人,但pua的話術卻驚奇一致:三千塊啦,這麼好的房子已經難找了,要不是在北郊,至少四千往上!且看且珍惜。
滕靜言把這些當笑話講給陸晴聽,陸晴卻涮著毛肚,在火鍋的騰騰熱氣重正色道:“我們凡間是這樣的,仙女還是別下凡了,繼續住在碧松堂,我不信矮子還能把你趕出來。”
這家火鍋店裝修是夜店風,燈光昏暗,音樂震天,來來往往的都是年輕人,兩個人都扯著嗓子說話。
“……我要臉。”陸晴喊。
<101nove.p?”陸晴把毛肚倒進滕靜言碗裡。
“……你說得對,我不要臉。”滕靜言一邊吃一邊懺悔,“好吃。”
這家火鍋味道真不錯,滕靜言覺得陸晴點的菜太素,放縱地點了鴨腸、小郡肝、黃喉,還點了一杯雞尾酒。
陸晴驚訝:“喝酒啊,你不開車啦?”
滕靜言很少喝酒,看來心情很不錯,隨口說:“讓應赫開。”
手機裡的兩部電影已經下好了。
滕靜言計劃喝一點酒,把應赫叫來當司機,應赫看她喝酒了肯定會送她到家門口,這樣就能邀他一起看電影啦。如果他不從,就藉著酒勁死纏爛打,第二天拒不認賬。
簡直一個進可攻退可守。
居然無師自通,滕靜言覺得自己很有點本事。
陸晴oopy上身:“讓~應~赫~開~”
滕靜言不理她,聞了聞外套領子:“一會我全身都是火鍋味怎麼辦,你帶香水沒?”
嘖嘖,又是旗袍又是香水,這個女人想迷死誰。
陸晴對著天花板翻白眼:“滕靜言,你變了。哎不是我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對應赫這麼上心呢?”
滕靜言:“……他長得帥身材好智商高啊,我就是塊木頭也該開花了。”
陸晴:“你少來,老實說,是不是高中時候就對人家有意思了。”
兩人本來相對而坐,這一聊少女心事,陸晴把碗推到滕靜言旁邊,人也移了過來,“是不是啊?
滕靜言沒有猶豫,認真地點了點頭,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泛出水光。
陸晴把剛夾起的麻辣牛肉扔回碗裡,不可置信地看著滕靜言。
陸晴她爸和滕衛波是同事,她多少知道滕家情況,李秀楠死後,滕靜言過得很苦,苦到硬是把自己修煉成了迴避型人格,哪怕她們關系這麼好,滕靜言也從未明確表示過喜歡什麼、或者不喜歡什麼。
“那你高中的時候……”陸晴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說高中的事,悄悄看滕靜言的神色,並沒有抵觸,所以繼續問:“為什麼沒有拿下他啊?”
滕靜言舉起杯子,眼神有些酸澀:“他太好了。”什麼都好,好到耀眼,如果不是應赫一步步走近,她永遠不會和這樣的人有交集。
她把酒杯送到嘴邊,嚥了一口繼續說:“說句矯情的,那時候應赫是太陽,而我是泥沼。”
應赫剛剛開始靠近她時,她以為他和那些三分鐘熱度的男孩子沒什麼區別。
李秀楠去世後,家庭遭遇重大變故,滕衛波喝醉就大吵大鬧不讓她讀書了,滕靜語在國外也對她不聞不問,連親爹和親姐都不愛她,她又能相信誰呢?
後來,應赫似乎並沒有像其他男生,瘋狂追求無回應後杳無音訊。
應赫沒有寫過情書、沒有送過禮物,但是無論她走到哪裡,他一直都在。
看似漫不經心,但卻比誰都用心。
更何況,他本身足夠優秀,在她陷入無邊黑暗的那幾年,他是唯一的光,她又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但是,那個太陽一般的男生不只屬於她一個人,他高高懸在天邊,誰抬頭,都能一眼看得到。同學們喊他應神,老師們以他為榮。在公眾場合,他永遠矚目,並且,他還有著與容貌相當的成績和家世。
而她,有什麼呢?
除了一張臉,再沒有能拿出手的東西。連學雜費幾百塊錢都拿不出來的人,哪裡值得被太陽照耀。直男如張老師,都能看到他們的雲泥之別,好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