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靜言!你聽見沒有!別給我裝聾作啞!”滕衛波口大罵,聲音帶著幾分醉意和憤怒。
大家本來都在低頭寫作業,被大喝聲驚擾,再加上滕靜言本來就再年級小有名氣,走廊裡頓時圍滿了不同班級看熱鬧的同學。
滕靜言坐在座位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手指緊緊攥著課本,指節發白。
滕衛波見她不回應,怒氣更盛,直接沖進教室,一把抓住滕靜言的胳膊,用力往外拽。
滕靜言被拉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推搡間,班裡的同學面面相覷,連講臺上的女老師,都被滕衛波兇狠的眼神嚇到不敢上前。
“你憑什麼不回家?你是我女兒!我養你這麼大,你就這麼對我?”滕衛波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在咆哮。
應赫扒開圍觀的同學,把滕靜言扯到身後。應赫高出滕衛波一個腦袋,低頭輕蔑看他。
卻被一拳掄到下巴,滕衛波罵罵咧咧:“我管教我女兒,關你屁事?”
就在這時,在隔壁班講題的尹東學趕到。
他先給保安打電話,然後一把拉住滕衛波,語氣嚴厲卻帶著幾分勸慰:“這位家長,這裡是學校,請您冷靜一點,不要影響孩子們上課。”
滕衛波轉過頭,瞪著尹東學,眼中滿是怒火:“談什麼談?我女兒不認我這個爹了,我還談什麼?”
滕靜言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尹老師,我爸讓我休學去上技校,我想高考。我已經成年了,我有權自己選擇。”
滕衛波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要打她。
尹東學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他,剛好保安趕來,這才完全震懾住滕衛波。
在保安室,滕衛波倒是坦誠,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想讓滕靜言繼續讀書了。家裡出了些問題,實在沒法再供她。”
尹東學皺了皺眉,語氣嚴肅卻帶著幾分勸慰:“滕先生,靜言是個好孩子,成績一直很穩定,最近數學進步也很快。距離高考只有幾個月了,現在放棄太可惜了。這期間的費用,我來解決。”
滕衛波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尹東學會這麼說。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低下頭,聲音有些沙啞:“尹校長,您……您這是何必呢?她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尹東學嘆了口氣,語氣堅定:“滕先生,讀書不是為了有用沒用,而是為了讓她有更多的選擇。靜言有天賦,也有毅力,我不忍心看她因為家庭原因放棄前程。”
應赫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尹東學的妻子向母親抱怨,說自己的丈夫是個濫好人,整天操心別人的事兒,賺不了幾個錢還往外撒,不像應書文那般穩重顧家。
應赫低頭劃拉手機,把那則評論遞到尹東學的面前:“尹伯伯,據我所知,滕靜言每年都給家裡錢,只是回西頌少。您能把當時繳費的記錄找到嗎?只要能證明她父親當年確實沒有履行義務,這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尹東學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那條評論,漸白的眉頭越皺越緊。
沉思片刻,尹東學緩緩點頭:“記錄應該是找不到了,但是有這個。”
尹東學轉身,朝辦公桌走去。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哥德爾、艾舍爾、巴赫》,翻開,取出一張泛黃的、壓得平整的信。
尹東學道:“這是五年前滕靜言寄給我的。”
應赫接過,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睛。滕靜言寫字很重,力道穿透紙背,像她這個人,倔得像枚釘子。
尊敬的尹校長:
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