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院眼科的,我外甥手術也是他負責。”
“我不管他是誰!現在立刻來公司,靄靄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王凱文打斷她,“記住,等會兒不管洋姐提什麼公關方案,你都給我答應下來!”
滕靜言掛了電話,默然。
月亮穿過枝頭,在天空剜了一條小口。
應赫踩滅了煙,面色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他輕哼一聲,“這麼想撇清我啊,‘六院眼科的’”,他學滕靜言所這句話的發音,賤兮兮的。
滕靜言:“拜託,又不是什麼好事,能撇清不好嗎?你是醫生,這種事情對你的職業也有影響吧,畢竟白衣天使應該是無瑕的啊。”
應赫:“既然一起上的熱搜,要解決也一起唄,大不了轉行跟你做同事。放心,天塌不下來,這才哪到哪。”
能怎麼解決呢?在這個圈子裡,沒有人關心事實,真相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輿論。人們熱衷於塑造一個虛擬的弱者形象,時而嘲諷,時而憐憫,將網路空間當作宣洩情感與偽善正義的舞臺。
滕靜言無力道:“我倒希望天現在塌下來。”
應赫修長的指尖輕巧地彈掉身上的煙灰,譏誚道:“你想得美,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
半小時後,滕靜言推開公司會議室的門。
裡面七八雙眼睛齊齊看向她,從她簽約以來,似乎第一次被這麼多高層正視。
那些目光冷冰冰的,帶著審視,像一道道射線將她穿透。又像一道道實線,編織成一張網。
滕靜言的腳底有些發虛,卻仍鎮定地往裡走。她的右手扣在左手腕子的紅繩上,試圖汲取些力量。
“滕靜言,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不負責任,邱靄損失了多少?”
洋姐率先發難,“他身上有代言,還有一個藍血的品牌摯友在談。現在藍血吹了,還有幾個品牌在觀望,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連公司的聲譽一起受影響。”
“洋姐,不能全怪她啊,一個謊言本來就需要無數謊言來圓,炒cp的始作俑者又不是她。人家本來就有男朋友,公司拉郎配人家已經很配合了。
坐在大會議桌另一面的邱靄開口。
他還穿著晚上走紅毯的西裝,釦子散開,表情挺無所謂的,彷彿事不關己。甚至在說完後,還朝立在原地的滕靜言挑了下眉。
“男朋友?”洋姐看著王凱文反問。
會議室裡,空氣彷彿凝固。王凱文面部肌肉緊繃,鼻孔微微擴張,彷彿缺氧的魚。
不是說傍上女大佬,現在又來男朋友,到底唱哪出?原來覺得滕靜言很聽話,也不愛惹是生非,很好帶。現在才發現,最不省心的就是她!
“洋姐,這其中可能有誤會……”王凱文人和聲音一起發虛。
洋姐電話響起,她看了一眼螢幕,尖利的情緒立馬瓦解,拿著手機出去了。
沒人說話,當事人邱靄悠悠開口:“照我說,不是大事,演員演好戲就行,我邱靄沒有沾黃賭毒,沒打人犯法也沒肇事逃逸,網際網路沒有記憶,過兩天大家吃完瓜樂呵完就散了。”
“演員?”有人輕蔑道:“還真是高看自己,不過是待價而沽的商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