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一大早去skp買了張一萬元的儲值卡。剛走幾步,又折回去,又買了張五千元的。
這點錢再skp不夠看的,但她也只能拿出這麼多了。
路上出了車禍,堵車很嚴重。前面的車輛排成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滕靜言有些心急,發資訊給應赫:【我姐帶孩子入院了嗎?】
應赫沒有回。滕靜言想給滕靜語打電話,想了想還是作罷。滕靜言
到六院已經十點半。醫院裡的車位已滿,又在院外排了十幾分鐘,這才成功停車。
上次拔魚刺來過,滕靜言輕車熟路,憑著記憶往五官科住院部走。
電梯裡人擠人,但五官科住院部的人不算多,走廊裡空空蕩蕩。
滕靜言給應赫打電話,響了一會兒,依然沒人接。
“請問,應醫生在嗎?”滕靜言問前臺護士。
還是上次夜晚值班那位,她本來低頭,一聽應醫生,立刻抬頭,盯著滕靜言眼睛看,慢悠悠道:“做手術去了,沒預約啊?”
“嗯,好的,謝謝。”
“護士,六床體溫……”一個略微滄桑的男聲在背後響起,帶著震顫的驚喜:“瞳瞳?”
滕靜言後背僵硬,她不願意回頭,牙齒磕在嘴唇上,感覺到絲絲腥味。
“瞳瞳。”男人又喚,這次平靜了許多。
滕靜言回過身,滕衛波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看到她轉身,又向前挪了一小步。
他穿著藏青色的帆布夾克,那是鋼廠工人的工作服,曾經是西頌人體面的標誌。從滕靜言有記憶起,院子裡的大人們都這麼穿,包括過世的媽媽。
那時候,媽媽不喜歡工作服的寬大,會自己動手改腰身。她手巧,改動後既時髦又合身,穿上跟身材高大的父親走在一起,別提多神氣。
眼前的滕衛波不再神氣,背部佝僂,連工作服也洗得發白了。在繁華時尚的a市,已經很少見到這麼老派的著裝。
想到媽媽,滕靜言鼻子發酸。她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容,艱難喊了一聲:“爸。”
滕靜言沒有想過他會和滕靜語來a市。
上次見他還是兩年之前,那時候他就得了帕金森。現在似乎更嚴重了,舉起的右手止不住顫抖,篩子一般。嘆口氣,向他走近一步。
“瞳瞳。”滕衛波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重複她的乳名。
但滕靜言並不喜歡,甚至覺得被冒犯,抱臂走在他前面一步道:“出去說話。”
護士臺對面的玻璃門正對電梯口,電梯口正前方是窗戶,窗戶左邊是樓梯間,窗戶下有兩列連排椅,平時外賣小哥就在這裡等待。
這時候沒什麼人。滕靜言指了指窗戶前的位子,示意滕衛波坐下。
滕衛波表情哦請侷促,搓著手,不太自然道:“瞳瞳,你姐……”
“我知道,我和她聯系過。”滕靜言溫聲打斷他。
“我沒想到你今天會來……”
“我不是看她來的。”滕靜言別過頭,“有其他事。”
“姜餅是你外甥,你都不想去看看嗎?”滕衛波抖得更厲害。
滕靜言心裡壓抑,喉嚨像堵著棉花:“有醫生在,我去不去沒有任何影響。”
滕衛波似乎不敢相信,曾經乖順的女兒變得如此陌生,眼神變得冷了些:“你怎麼變得這麼犟。”
“那要問問你自己了。”滕靜言唇角掛了一絲笑意,“你就當我死了吧,以後你只有一個女兒。放心,贍養費每個月會按時到賬,今天就當沒見過。”
“那點錢夠幹嘛?”滕衛波被戳了痛處,有些焦躁,顫抖著手取出煙,打火機擦了幾下都沒點著。
滕靜言居高臨下,指了指牆上的禁煙標識。
滕衛波氣急敗壞將煙甩在一旁,點頭,“瞳瞳,你現在當明星了,六親不認了是吧。你姐這些年過得這麼困難,你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