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靜言並不動,“這是公司給的封口費?”
“誰要封你的口?”王凱文把檔案扔她腿上,“給季可桐點贊蹭流量,一可以提升道心的關注度,二可以給季可桐轉移話題,三可以提升你的熱度。一箭三雕的事,有什麼不好?”
“我有個疑問。”
“說。”
“我是泰迪嗎?”
“什麼泰迪貴賓的。”王凱文鼻子皺起,從包裡拿出香水360度噴了噴,“你這屋子灰怎麼這麼大?”
滕靜言離他的香水遠了些,雙腿盤在沙發上,“我不是蹭邱靄,就是蹭季可桐,蹭來蹭去,不是泰迪是什麼啊?”
“挺漂亮的一張臉,說話怎麼這麼粗魯!”王凱文把檔案拿起來,再次塞進她手上,“一部正劇女三,一個綜藝飛行嘉賓,還有星光熠熠紅人夜,都給你談妥了。妥妥的。”
看滕靜言沒接話,王凱文嚷嚷道: “點個贊怎麼啦,又不偷又不搶,誰能說什麼。”
滕靜言想看看他還能扯出什麼花來,表情像看戲似的,“誰也說不了什麼,解釋權在你麼那,當然人你們說了算。”
“公司想點贊的人多了去,流量啊誰傻誰不要。”王凱文理直氣壯。
按他的邏輯,她還得感謝公司的看重和栽培,給了她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滕靜言盯著王凱文,“這麼說,是我不識抬舉了?”
“多大點事,夾槍帶棒的,還過不去了?”王凱文不明白她的執拗。
“這件事我不能當沒發生過。”滕靜言垂目,自嘲地笑了,“真誠、勇敢、正直,這些我覺得美好的品質,我在努力堅持,最後成了笑話。”
怎麼不是呢?
她以素人的身份在娛樂圈闖蕩,從來沒有違心出賣過什麼,不論是身體還是道德。
不紅就不紅好了,最起碼正直做人,眼神始終澄澈。
她敢得罪姚周,並不是想討好攀附誰,不過就是她的三觀不允許另一個女孩子在眼下被人欺辱。
如果接受王凱文拿來的資源,就是預設了公司的行為,就是同意了這樁交換,就是承認崇高品質抵不過鑽營取巧。
滕靜言覺得世界荒謬可笑。
王凱文沉默。
他站起來,到窗邊抽煙。
一支煙抽完,王凱文轉過頭,表情有些慈悲,“有些事情我以為你懂,沒想到圈裡混了這麼久,你還是寧折不彎。拿那我今天了拆開了揉碎了告訴你,“什麼真誠勇敢正直,不值他媽的一毛錢。”
滕靜言猛地抬起頭看他。
彷彿第一次透過皮囊,看到了他的內裡。
王凱文繼續道:“你傻啊,沒事得罪姚周那個活閻王,你以為自己是飛天女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我告訴你,季可桐不會感激你,她粉絲追著你罵她出來說一個字了嗎?混到那個水平,哪個是省油的燈。”
滕靜言笑:“我以為……至少還有底線。”
不論是這個圈子,還是藝人,包括公司和經紀人,難道不是都應該有個底線嗎?
這個底線,是做人的起碼良知,如果拋棄,那麼就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人。
王凱文又點燃一支煙,輕哼出聲,“我要是沒有底線,你還能這麼天真任性?我已經在能力範圍內,給了你最大的自由。”
滕靜言終於看清楚,王凱文平日裡裝作膽小怕事,不過是明哲保身的面具。
面具後的他,冷漠而精明。
看滕靜言不出聲,王凱文走到她旁邊坐下,把幾分檔案拿起來碼整齊,聲音軟了些,“言言,你是我帶進圈裡來的,我總不會害你。你要明白,沒紅前,話語權不在手裡,所謂的堅持沒人care,紅起來了才有人喜歡你想了解你,你的堅持才有價值。”
“所以,堅持就是給別人看的唄?”滕靜言反問,“我是一個人,對事情的判斷還要看自己紅不紅?不紅就不配有自我意識,不配有價值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