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叫滕靜言。
靜言,他牽起嘴角,這名字,像師太的法號。
幾年後,讀到「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注釋】應赫怔忡許久。
辯論剛開始的時候,她發揮得中規中矩,甚至帶著侷促,很明顯是趕鴨子上架。
後來,也忘了從哪一個觀點開始,她突然像變了一個人,酒瓶底下的雙眼露出狡黠的鋒芒。
如利劍出鞘。
他第一次發現,不能小瞧女生。
這些年來,遇到過很多優秀的女性,卻沒有一個,比15歲的滕靜言帶來的震撼更大。
應赫不知道,15歲的滕靜言心裡,「意義」代表著什麼。更不知道,那時的「意義」,對26歲的滕靜言還有無意義。
他只知道,那個15歲戴著酒瓶底也掩不住光采的女生,26歲時眼裡的光消失了。
可能消失得更早。
應赫覺得煩悶,想抽支煙,摸了摸兜,發現並沒有帶。
在美國時,常常夜深人靜,像現在這樣,放任自我,抽煙解悶。
回國以後,好像很久沒有抽過了。
這一覺,滕靜言睡到自然醒。
迷迷糊糊走到客廳,發現餐桌上的一袋吃的。
昨晚應赫走後,她大概檢查了下,挑出酸奶和水果放進冰箱,其他的仍擺在原處。
最大號的塑膠袋套了兩層,裡面花花綠綠的袋子,兩盒泡麵,好幾種口味的餅幹,還有巧克力、華夫餅、薄荷糖以及……棒棒糖?
滕靜言拿著棒棒糖,覺得好笑。
順手拆開來放嘴裡,想起還沒刷牙,又拿了出來。
洗漱結束,滕靜言從冰箱裡拿了一瓶酸奶,又拆了一袋奧利奧。
吃了一塊,習慣性看包裝袋,一袋熱量3004kj,也就是700多大卡。但是真的很好吃,比減脂餐有味道多了,又吃了幾塊,滕靜言起身,開始收拾搬家的東西。
上次搬家還有幾個大紙箱在陽臺,找出來拿膠帶纏好,開始逐個填充。
電話鈴響起。
滕靜言從幾個大紙盒中間站起來,接聽電話。
“快遞。”
“麻煩送上樓,放門口哈。”
幾分鐘後,快遞小哥把快遞擱門口,還在跟別的顧客打電話。聽到他的腳步聲遠了,滕靜言才把門開啟,彎腰把快遞攬進屋,再次鎖好了門。
拆開快遞,松開卷軸,深紅色的燈芯絨底布上,燙金大字閃閃發光。
給應赫的那面寫著——“技術一流”。
給張耀的那面寫著——“民警同志好本領,識奸扶正效率高。”
兩面錦旗鋪在地上,一面稀拉幾個字,另一面卻密密麻麻。當時下單,張耀的這一面一揮而就,應赫的卻糾結半天,靈感枯竭,索性就簡潔一點、直接一點。
滕靜言剛把兩幅錦旗合上,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張耀。
“民警同志您好。”
“滕女士,你好,我是小張。這樣,前天,騷擾你的王輝強已經拘留結束。前天和昨天我給你打過幾個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就是確認下,他沒有再來騷擾你吧。”
“我出差去烽山了,可能那邊訊號不太好。昨晚回來,發現家門口有個標記,地上還有七八個煙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王什麼強。”滕靜言如實把昨晚的情況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