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赫彎唇一笑,笑容裡星芒閃爍,有幾分洞悉一切的邪氣,直勾勾看著她,“滕靜言,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你這麼能演。”
“彼此彼此,以前我也沒看出,應醫生很會挑刺。”滕靜言彎起漂亮的眼眸,眼珠黑亮,倒映著月色。
“以前?”應赫立刻抓住馬腳,饒有興味。
“挑出刺以前,以為這醫生,中看……不中用。”滕靜言學著陸晴的語氣,說完就鑽進了黝黑的樓道口。
滕靜言上樓。
應赫打起一個嘹亮的響舌。
樓梯間的燈全部亮起。
幾秒鐘後又熄滅。
又一個響舌……
暖橘色的光映在滕靜言身上,她從樓梯間的視窗看外面,並不能看到應赫的身影,只是月亮從雲中鑽出,比之前要明亮許多。
17歲時,也是這樣的月光。應赫送她回家,站在樓下,感應燈一滅便打起響舌,直到看到,她那間屋子的粉色燈光亮起。
走到四樓,滕靜言掏出鑰匙低頭開門。
響舌響起,燈光亮起的一瞬,滕靜言發現門邊有七八個煙頭,淩亂地散落在青灰色的水泥地上。
一層兩戶的老房子,隔壁的門外卻是幹淨的。
這說明,曾經有人在這裡抽煙、徘徊。
她拿出手機,呼吸變得急促,拍照,發給應赫,按住說話:【能上來不?】
不到幾秒,就聽見應赫上樓的聲音。大概三步並兩步,腳步聲急促、迅捷,他的氣息充滿樓道,先他一步,奔向滕靜言。
應赫站定,把帽子捏在手裡,額頭上有細微的汗,他隨意扯開棒球服的扣子,露出裡面的綠格子襯衣,熨燙得整齊挺闊。
“鑰匙。”他伸手,抬腳把那些煙頭踢下了臺階。
應赫果斷扭動鑰匙,聽到“咔嚓”一聲,他和滕靜言對視,指節分明的手覆在門把手上。
向外用力一拉。
門開了。
屋裡沒開燈,一切傢俱在月光的映襯下愈發靜謐。劇本還放在茶幾上,沙發上玩偶微笑著。如果不是莫名出現的煙頭,一切都是那麼可愛可親。
滕靜言開啟了燈。
屋裡並沒有被翻找的痕跡,保持著她去烽山前的樣子。
“幸好。”滕靜言一顆心放下,遞給應赫一瓶礦泉水。
應赫順手結果,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猛地滑動,開口道,“不介意我進去檢查一下吧……”
“孤男寡女……不太好吧。”
“我的職業原因,對高度近視的……興趣不大。”
“那就……好。”滕靜言側身,讓他進來,自己在鞋櫃邊換了拖鞋。
應赫蹲下,烏發茂密,被帽子壓得十分平整。他解開鞋帶,脫了鞋,把鞋子順手擺在了她的鞋邊。
家裡沒有男人的拖鞋,他穿著白色的棉襪子,徑直走向陽臺,拉開門,警覺地看了看。
滕靜言跟在後面,有些緊張,倒不是怕藏著人,是怕他看到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幸好,陽臺內衣都收了。
但好像……都堆在床上……
於是撒腿跑在應赫前面,推開臥室的門,把床上的東西一股腦塞進衣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