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手上大紅色的裙子疊的整整齊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樓道燈光的緣故,裙子的顏色好像更深了一些,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這,這裙子,不是燒了嗎?”我渾身發麻,抖抖索索的往後退了幾步。
“沒啊,一直在家裡放著呢。”女人說著,硬是把裙子塞進了我手裡,“大妹給你的,你就拿著吧,別讓她走的不安心吶。你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女人說完就走了,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手裡的裙子,心裡有股強烈的想要把裙子扔出去的衝動,但是我又不敢。
前幾天我明明看見門口那個搪瓷盆子裡,有沒燒完的紅色布片,應該就是這條裙子呀,難道是我看錯了?可是夢裡那個男人也說了,張大媽燒了他給的裙子,他很生氣。
呸呸呸,我趕緊敲了一下腦袋,林悅,你是不是想把自己嚇傻,你也知道是夢裡的事情,夢裡的事情怎麼能當真。
我不斷暗示自己,我是因為太緊張了所以才做了那種夢,至於那天半夜醒來聽到的水流聲,說不定是夢中夢,我並沒有見到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至於那個扔不掉的詭異小人兒……那小人兒先不管了,我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開門回了家,屋子裡有股淡淡的腥臭味,應該是魚缸裡的死魚爛了散發出來的,我趕緊丟下裙子,去把魚缸抱了起來,我刻意沒看裡面已經死掉的金魚,一股腦兒把魚缸裡的東西全都倒進了馬桶,立刻狠狠按下了沖水。
死魚隨著“轟隆隆”的馬桶抽水聲徹底消失了,我呼了口氣,決定以後再也不養魚了。
魚缸裡還殘留著一些汙漬以及淡淡的腥臭味,我盛了水和洗滌劑,暫時沒有洗的心情,就先丟在了洗手間裡。
開窗換氣,洗澡換衣服,我一直都在刻意的忽略衣櫃裡那個詭異的小人兒,以及沙發上那件死人穿過的紅裙子。
不過我發現我手臂上被張大媽打傷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僅青腫全消,而且怎麼動都不疼了,之前醫生說我這個傷得養二到四周才有可能完全康復,沒想到好的這麼快。
今晚有些風,由於窗戶都開著,臭味散的很快,關窗戶的時候,我特意往樓下看了一眼,靈棚裡的燈還亮著,但願張大媽能一路走好。
我準備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班的,之前忙忙碌碌的倒沒多少感覺,走進臥室看到衣櫃之後,我立刻又想起那個小人兒。
還是去沙發上睡吧,我垂頭喪氣的抱著被子回到了客廳,沙發那件大紅色的裙子,又讓我渾身難受。
我找了袋子把裙子裝了起來,扔到了衣櫃頂上,想著眼不見心不煩,然後重新回到客廳睡了。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幾天在賓館睡太多的緣故,我居然有些失眠,翻來覆去好久,最後沒辦法開啟了電視。
我隨便選了個肥皂劇,將聲音調小,躺在沙發上眯起了眼睛,這一招果然好使,無聊的劇情看了沒多久我就開始犯困,馬上就要睡著了,忽然電視裡面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猛地把我驚醒了。
電視裡也不知道在播電影還是電視劇,一群人抬著一口巨大的銅棺材,默默的順著逶迤的山路前行著,也不見有人吹打喪樂,更沒有人哭喪,送葬的人都低著頭,電視裡彷彿在播一出默劇。
送葬的隊伍很長,所有人都穿著一樣的黑衣,卻不見有人披麻戴孝。風將旗幡吹的輕輕飄飛,我感覺好像家裡也有冷風吹過一般,忍不住打了個顫。
雖然並沒有什麼驚悚的鏡頭出現,可是我卻感覺心裡直打鼓,大半夜的,電視裡演這種東西,實在有些嚇人,我馬上去摸遙控器換臺,連按了好幾下,畫面卻怎麼都不肯轉變!
我驚出了一聲冷汗,低頭看遙控器,原來我拿反了,我立刻就鬆了口氣,暗罵自己想多了,調轉過遙控器再次準備換臺,送葬的隊伍裡,有個人忽然回頭朝我看了一眼。
乾枯的像是樹皮一樣的臉頰,但是這不妨礙我認出那是張大媽,她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瞪著我,好像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我尖叫一聲,手一抖,遙控器直接摔在了地上,而電視裡的張大媽已經扭回了頭,我一時間居然完全忘記剛才她是從哪個位置回頭看我,就好像剛才那一幕根本是我的幻覺。
我瘋了一樣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到電視機跟前,直接拔掉了電源,連鞋子都沒穿,就往門口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