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她走錯教室了吧。
葉阮曦小聲嘀咕了兩句,指尖抵在門把手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季南潯:【進來。】
季南潯該不會是故意要嚇她吧。
但她從小時候開始就很經嚇。
她還記得那回和季南潯去遊樂場的鬼屋玩,扮鬼的人不但沒有嚇到她分毫,反而被調皮的她捉弄了一番。
葉阮曦不假思索地把門推開,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你怎麼比小孩子還幼…”
話音將將落下的一瞬,忽然,幾點如星子般的微光高懸在半空,如豆如螢,在她的視線裡漂浮游移。
葉阮曦揉了揉眼睛,微微仰起頭。
她本以為懸在天花板上的是稀碎的星空燈,直至光線更明瞭些,她才看清,懸於空中的原來是由半透明材質的糖紙折疊成的千紙鶴。
每一隻千紙鶴的翅膀處都綴著細碎的金粉,在燈光下折射出的鎏金般的光暈。
它們高低錯落地懸掛在半空中,隨著門開時帶起的細微氣流輕輕擺動,宛如一片璀璨的星河正於半空中緩慢地流淌。
”對啊,哥哥就是這樣幼稚。”
季南潯溫和而不失磁性的聲音從教室角落的鋼琴處傳來。
她的視線順著他的聲音落了過去。
季南潯自琴座上起身,他的手裡似乎捧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
直到他走得更近些,她才瞧見他手裡的玻璃罐子其實是糖罐,裡面裝滿了用碎金紙包裹著的蜜糖。
今晚的季南潯穿著一件款式輕簡的白襯衫,領口低敞開來,在微光的映照下,他的衣口處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銀邊,露出一截清瘦的鎖骨。
襯衫下擺收進窄瘦的腰間,勾勒出他利落的輪廓,整個人幹淨得近乎疏離,卻又因那幾分隨意的散漫,莫名添了些許蠱惑的意味。
妖孽就是妖孽。
即便不穿花枝招展的衣服,只穿一件簡約的白襯衫,也能將人的心魂勾了去。
她在心裡小聲地嘀咕著。
他走近了些,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紙鶴燈,低聲問:“喜歡嗎?”
她抬頭,伸手去觸一隻垂得較低的紙鶴,紙鶴的中央懸著一隻細小的燈泡,大約就是星光的來源。
碎金的紙鶴隨著她手指的力度微微浮動,在半空發出簌簌的聲響。
他是從何時開始計劃的?
整整一屋子的紙鶴星燈,光是疊紙鶴,就要費不少功夫吧。
況且,他竟能隱瞞得這樣深。
她心下有一瞬的觸動,唇瓣卻微繃著,她別過臉去,故意讓聲音顯得平淡,但睫毛卻不受地迅速眨動,像受驚的蝶翼。
“還行吧……就是這紙鶴,疊的歪歪扭扭的。”
她的手指悄悄摩挲著垂下的紙鶴燈,指腹傳來的溫熱觸感順著她的手掌蔓延至她的耳廓,那裡滾熱得發燙。
“不喜歡嗎?那你耳朵,怎麼紅了。”
季南潯修長的手指掠過她的發絲,搭在她的耳廓上。他袖口帶起的橙香氣息順著她耳廓逸散開來,在她的鼻尖泛起一陣清甜的漣漪。
星燈下,她垂著頭,季南潯的影子籠罩在她身側,將她緊緊地包裹住,就如同他溫熱而急促的呼吸聲,在她的耳廓處極有規律地起伏。
“真的好紅,像是顆燒紅了的石榴籽。”
葉阮曦梗著脖子,下意識地反駁:“是你的燈……映得我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