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一天之內需要完成三幅高質量的速寫,但於她而言,拿畫筆可比拿水筆容易得多。
“好,謝謝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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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六點,正是校醫室最忙碌的時候。
看病的學生們上午爬不起來,故而掛水、開藥都喜歡挑下午的時候,這個點,剛好是拔針的高峰期。
季南潯剛下了課,特意繞了一大圈的路,晃到校醫室門口。
昨天分別之後,葉阮曦似是故意想和他劃清界限,拔管後撒腿就走,待她走遠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忘要她的聯系方式了。
以前他確實有她的聯系方式。
只是後來,他換手機了,連帶著先前的手機號碼也換掉了。
他那時候想著葉阮曦上高中,學習任務一定很緊,大概是沒有閑工夫玩社交軟體的。
故而他既沒加她的vx號,後來也忘記同她說自己換號碼的事情——
也不知她會不會誤會。
不過從葉阮曦昨日的種種表現來看,他總覺得她不對勁。
印象裡的她雖然性子乖張,偶爾任性,但從不是那種無理取鬧,會莫名其妙發脾氣的小姑娘。
季南潯想不明白。
但他以為自己比葉阮曦大上五歲,自然要多擔待些她的脾氣,總不能和她較勁。
道理雖是這樣的,但他一想到葉阮曦刻意疏遠他,就控制不住地生氣。
季南潯本想著既然葉阮曦和他鬧脾氣,那他就該順著她的意,等她氣消了再說。
他本沒想走這條通往校醫室的路,但走著走著,就莫名其妙地拐了過來。
他站在醫務室門口思索了半晌,最終還是踏了進去。
季南潯走到昨日陪葉阮曦掛水的輸液區,大略掃視了一圈——沒有她的身影。
從小到大,葉阮曦總不能讓他放心。
以前她會因為抗敏藥苦,想方設法地拒絕吃藥;現在的她若是因為害怕打針疼拒絕輸液,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想到這裡,他不由蹙起了眉頭。
季南潯找了一圈,終於看到了昨天那位負責給病人輸液的女校醫,上前道:“打擾一下,請問葉阮曦今天有來輸液嗎?”
女校醫看了眼鐘表上的時間,而後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了下來,不耐道:“誰?”
季南潯想了一下,盡力描述道:“就是昨天那個低血糖、中度發熱的大一女孩,穿著軍訓服……坐在那個位置掛水的。”
女校醫到了下班時間,被他這樣攔著問話,臉上有些不悅:“昨天發熱的新生多了去了,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誰?”
“另外,你們倆什麼關系啊?你為什麼在背後打探人家的隱私。”
季南潯被她一噎,愣了三秒後,道:“她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妹妹。小姑娘任性,我擔心她沒有按時掛水吃藥。”他頓了下,誠懇道:“醫生,真的很抱歉,打擾您了。”
女校醫被他說動,臉色緩和了幾分,“行,下不為例。”說話間,她從桌上抽出了記錄冊。
“葉阮曦……”女校醫循著記錄冊上的名單一點點下挪,視線定格在了中央的位置,“她上午來的,掛完水了。”
季南潯盯著記錄冊上的名字,鬆了一口氣,道:“謝謝您,我知道了。”
葉阮曦這個小丫頭,還算知道輕重。
也不枉他昨天翹了學生會後勤部的任務,忙前忙後地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