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說過,盡人事,聽天命。好,我開了一道生門,這就是我做的人事,誰能活下來,就看天意了。”
何緲停了下來,收起劍。淡淡地走了過去,一腳踢開後門處的石子。
這就是她開的生門。
今日不要怪她心狠手辣,她留了一條活路。
裡頭的賬房眼尖,看到了何緲的舉動,顫顫巍巍地爬了出來。
只渾身被煙燻得焦黑,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歹,活命了。
天色快亮的時候,院中的一切終於是燒盡了,偌大的夏家,無數的房間,包括那座高高的繡樓,全部都化為灰燼。
火光漸漸熄滅。
似乎下雪了。
何緲伸出手來,試圖接住雪花,才意識到,不是下雪。是整個夏家的木樓化成了灰燼,被風一吹,飄落了出來。
今年,江南無雪。
夏家最小的女子去世的那天夜裡,何緲見到了漫天雪花。
翌日
桐鄉這個地方的人一覺醒來,才發現,鎮上的夏家,竟遭了一場大火。
火燒得太盛,偌大個夏家,什麼都沒有留下,燒了個一乾二淨,一片漆黑。
只有一個賬房活了下來,卻因著困在火中,被煙燻太久,啞了嗓子,再也無法說話。
官府的人也來了,提審他,但不管是問他什麼,他都不會回答,搖頭點頭都不。
只耷拉著腦袋,讓他寫字也不捉筆。
奇怪的是,官府的人在灰燼中,只找到了一具燒焦的屍體。一時倒是眾說紛紜,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官府見問不出個什麼,只能草草結案。
再也無人知道,那夜發生了什麼。
破曉時分,曉霧籠罩著整個江面。
渡河的船伕準備搖船時發現,不遠處的江邊站著一老一少。
遠遠望去,老頭衣著看不清,拄著個柺杖,在吧嗒吧嗒抽著煙。
少女則身形苗條,手中似乎抱著一把劍。
“渡河嗎?”
船伕忙招呼道。
無人回答,船伕只當他們是聽不見,忙用力地搖著船。
船槳搖起的江面波紋,一圈圈盪到了何緲腳下。
何緲裹了下單薄的衣裳,江水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