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坐下後,她又問:“你昨天很累嗎?”
“還好。”莫娜美滋滋地嚼著松餅,楓糖漿的甜味潤過喉嚨,“就是非常困,睡一覺後好多了。”
白曉茗:“有什麼不適感嗎?”
莫娜嚥下嘴裡的松餅,仔細感受了下,搖頭:“沒。”
就算是這樣白曉茗也不放心,她說:“吃完去陳醫生那裡檢查一下吧。”
莫娜無所謂。
把最後一口牛奶喝完,她看向桌對面吃相斯文的女人,忽然道:“陳醫生很擔心你。”
白曉茗愣了下:“什麼?”
“陳醫生覺得你和我走太近了,會被我的極端嗜殺影響到。這是正常人會有的想法,而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做到這種程度?”
莫娜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去:“莫非你早就想殺他們了?”
白曉茗扯了張面巾紙擦嘴,平靜道:“我還沒有跟你說過我的故事吧。”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
白曉茗起身收拾桌子,她邊忙手上的事邊說。
“青遲市的情況你也知道,整體經濟沒有多繁榮,更不用說邊緣小鎮,就是個大型貧民窟,走不出來,又不敢自殺。我母親早逝,父親把我賣給了我丈夫,我想著總不能更糟。
“事實證明,更糟了,他染上了毒.癮,也愛上了賭,最後借了高利貸,生活不如意的人喜歡用這些來麻痺自己。”
白曉茗拿著塊抹布擦拭著放置已久的花瓶,上面有一個暗紅色的斑塊,怎麼也擦不幹淨。
“還不上錢,利息越積越多,到了可以收割的時候,債主就找上門了。他把我留在家裡,他出去避難,償還債務的方式有很多,我就是其中一個方式。”
白曉茗放下花瓶,暗紅色的斑塊依舊存在,她欣賞似的調了個更方便觀看的方向。
“他回來後,流著眼淚跟我道歉,倒是沒有說讓我原諒他這種話,想來也是不需要。我的丈夫從這件事裡獲得了絕妙的靈感,於是他不再回家,債主們卻頻頻上門來。”
白曉茗走到電視機前,用抹布擦去外殼的積灰,忽然,她轉過頭來,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
“我其實有過孩子,不止一個。”
莫娜一揚眉梢,聽她繼續說。
“不過我都沒生下來,畢竟他們只會讓生活更糟,後來啊,後來遇見了你,你和別人不一樣,只有你給了我一把刀。”
白曉茗輕柔地擦著桌子,語調放得緩慢,似乎在回憶一段美好的時光,任何加速都無法體會到其中的美妙。
“我不是第一次聽到刀刃劃開皮肉的聲音,但我第一次感受到刀刃切開肉塊,刺入骨頭是那麼的輕松,人血是那麼的溫暖…”白曉茗沖洗著手裡的抹布,洗完後她不再忙碌。
她走到沙發前,緩緩蹲下,手裡握著那把莫娜送給她的匕首,直直對上莫娜的視線。
“我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恐懼,第一次聽到他們的求饒,痛哭流涕,醜態畢露…不得不說,那很美妙。”
莫娜支著下巴,垂眼道:“警局放火,肢解殺人,都是你做的吧。”
白曉茗欣然點頭:“聽說死刑犯行刑之前會有最後一頓飯,我也給他們準備了。債主們總是痛恨欠債的,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所以我讓一切成真了,那頓飯我傾盡畢生所學的廚藝,雖然仍然有所缺點,但瑕不掩瑜。”
白曉茗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她一直以來的狀態,但莫娜還是從中感受到了一絲狂熱。
“你很謹慎,為什麼?”
“因為我還不能被抓住,抓住就出不來了,我得見你一面,告訴你,你的見面禮我很喜歡。”白曉茗彎著眼睛,笑得很愉快。
莫娜視線一掃,白曉茗的手始終都緊握著那把匕首,用力到隱隱發顫。
她歪著頭,低低笑了聲。
抓緊的是匕首?
抓緊的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