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肉盾,議員瞬間僵在原地,明明肌肉才剛活動過,現在卻連動都動彈不得。
在那雙金色眼睛的注視下,就恍若被毒蛇盯上一般,恐懼在腦海中蔓延,在身體裡攀爬,把他的靈魂絞得難以喘息。
忽然,他聽見一聲輕笑…
“嗯——既然都不想死的話,我們就來做個選擇吧。”
“什麼選擇?”
議員看見那雙眼睛裡閃過戲謔的笑意,緊接著面前出現了一把匕首,他聽見對方不緊不慢說:
“兩個人,一把匕首,一個活下去的希望,你們怎麼選呢?”
議員從這句慢吞吞的話中感受到了極大的惡意。
他想過所有危急的情況,卻沒想過是這種發展…向來都是他主宰別人的生命,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主宰他了?
怒火在議員的大腦中焚燒,他在心裡尖叫——卑劣可恥的下等人!
莫娜享受著他人的怒視,她好心提醒:“這就是你的選擇嗎?真慷慨啊議員先生。”
“什麼?”
議員沒反應過來,餘光裡閃過一絲寒芒,他急忙避開,只見大腹便便的富商手裡握著把匕首。
“戈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憤怒與驚惶一同出現在議員臉上。
戈斯雙手握著匕首,面紅耳赤吼道:“我當然知道!我們只能活一個!議員閣下,只能麻煩你去死了!!”
追名逐利是人的天性,但求生是人的本能,在這一刻本能佔據了上風。
常年沒運動過的富商為了對標上流社會,甚至沒有做過身體改造,他笨拙的進攻留出了大片的破綻,讓議員得以躲閃。
巫柏看著剛才還在友好談合作的倆人因為一個選擇瞬間翻臉,她忽然道:“莫莫,你覺不覺得這很像一個遊戲?”
“什麼遊戲?”
“鬥蛐蛐。”
巫柏愉快地笑了。
她雙手一拍:“這就像一個陶罐,裡面兩只蛐蛐鬥來鬥去,輸的死,但贏的就能活麼?”
莫娜從桌上拿了一塊馬卡龍,邊吃邊說:“那我們呢?你這陶罐的範圍把我們也包進去了。”
“對哦——”巫柏反應過來,旋即又笑道,“那有什麼關系呢?”
議員與戈斯的廝殺也進入了尾聲,戈斯顫抖著把匕首捅向議員的心髒,但因為沒殺過人,準頭不行,沒捅到心髒,而是捅到了腰腹。
議員慘叫一聲,從地上抓起一塊茶壺碎片,眼中閃過狠戾的暗芒,鋒利的瓷片刮傷了他的手,接著又劃破了戈斯的脖子,脂肪與鮮血混在一起,淌滿了地面,浸濕了羊毛地毯。
戈斯眼神逐漸渙散,他無力地伸著手:“嗬…嗬…”
鮮血卡在喉嚨裡,湧進了氣管中,幾秒過後便沒了動靜。
議員搖搖晃晃地向前走,攥緊了匕首,精心打理的小鬍子沾滿了血液與汙漬。
最終,他停在莫娜身前:“是我贏了…”
莫娜撚起一顆葡萄,鮮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開,她愉快地眯起了眼睛:“這樣啊。”
話音落下,飛艇劇烈一晃,議員原本就虛弱得連維持穩定的站立都很困難,這一晃直接把他甩到了戈斯的屍體上。
茶盞茶壺噼裡啪啦砸落在地,狂風與冰雪灌入會議室,議員睜著眼睛望向破了個大洞的天花板,飛艇被人開了個洞。
透過那個洞,議員看見了暴風雪的雛形。
莫娜和巫柏踹開了舷窗,狂風呼嘯,議員被驟增的壓力壓得動彈不得。下降到零下的氣溫緊咬著他的軀體,他的思維逐漸僵硬,大腦就像壞死的老舊電視機一樣被雪花填滿。
今年的嚴冬不僅埋葬了流浪者,也一視同仁地帶走了一位議員。
“笑話,我的遊戲當然只有我是贏家…”
在議員的意識被暴風雪吞沒前,這句話飄入了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