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這種純粹的正義很有趣嗎?”巫柏晃了晃頭,長長的麻花辮在身後甩動,“潰爛的血肉中能長出這麼一節瑩白幹淨的骨頭,真是不可思議…”
她歪著頭對身旁的人說:“莫莫,你不想看看她是偽善還是真正義嗎?”
莫娜唇瓣翕動,準備開口時,身側倏然路過一個女人。
到嘴邊的話重新嚥了回去,一種詭異的,奇妙的連線感在神經末梢回蕩。
腳下一轉,莫娜側身望著遠去的女人,巨大的夕陽沉在地平線下,鋼鐵叢林般的城市泛起一層金紅色的漣漪,模糊了女人的背影。
“怎麼了?”巫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莫娜緩緩眨了下眼,收回視線:“奇怪的感覺。”
巫柏想了下,從大腦中搜尋出一個詞:“血脈聯系?”
“哈?”
“就是說血脈至親之間是有聯系的,感知越敏銳的人越能感應到這種聯系。”巫柏玄之又玄地搖了搖手指。
莫娜盯著巫柏,抬手摸了摸下巴:“你越來越有神棍的潛質了。”
“真的嗎?”
莫娜嘴角一咧,露出尖尖的虎牙:“攤子一擺,和當年那個老神棍做同桌去吧,正好方便我一起掀攤。”
巫柏撇撇嘴:“真是過分吶,莫莫。”
夕陽西下,懸浮在街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她們踩著霓虹燈光往遠處走去,影子在身後拉成長長的一道。
回到住處,忈非居已經做好了晚餐,食物的香氣在房間中蔓延,熱騰騰的白煙驅散了冬日的冷意。
“老闆怎麼不點外賣?出來玩還要做飯也太累了吧?”
“老師的愛好,你別管。”
忈非居看了眼在玄關嘀嘀咕咕的倆人,心道這是又惹了什麼麻煩?
“你們兩個。”
莫娜和巫柏齊刷刷抬頭。
忈非居篤定:絕對是惹麻煩了。
“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好嘞!”
她看著橫沖直撞的兩個孩子,無奈搖頭,隨她們去了,反正不是什麼大事。
再大的事也比不上吃飯的動靜,這倆人只要湊在一起準沒好事,吃飯吃得跟打仗一樣,兩雙筷子拼拼乓乓的在空中交戰。
木筷承受不住她們的握力應聲折斷,換成刀叉後,情況更嚴重。
莫娜手指翻轉,餐刀倏然飛出,貼著巫柏的臉頰插入身後的牆壁。
巫柏手裡的叉子則劃過莫娜的耳朵,直直嵌入衣架。
忈非居忍無可忍,起身往兩個幼稚鬼的腦袋瓜狠狠一敲:“給我安分點!”
慘遭訓斥的莫娜把挨罵的原因歸咎於巫柏,倆人爭搶的舉動變得更為隱蔽。
好不容易吃完一頓飯,忈非居瞥了眼癱在沙發上的學生,坐沒坐相,就像一坨融化的奶油。
她喝了口熱茶,宣佈本次旅程的終結:“明天準備回去了。”
“誒。”巫柏抬起頭,“也對,出來快半個月了…莫莫?”
雖然莫娜一直注視著電視,但神態有些怪異,很明顯,她在神遊。
忈非居看向發呆的學生,溫聲問道:“還想再待一陣子嗎?”
莫娜回神,再次變回懶洋洋,提不起勁的模樣:“不用了,回去吧,待在這裡束手束腳的…沒意思。”
巫柏輕笑了聲,攏著抱枕靠在沙發上:“確實沒什麼意思。”
忈非居眉頭微蹙,目光在這倆人之間來回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