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託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狙擊手的舉止氣質,沒說多餘的話。她伸出拇指示意另一個方向:“我走——”
三人的通訊耳麥同時發出聲響。
先是子彈打碎什麼的聲音,隨後是極其刺耳的長時間訊號噪聲。另一側的人們沒有立刻說話,像是在繁忙中先開啟通訊,打算等危機喘一口氣後向這邊彙報。
幾聲怒罵裡混著嘲諷和似笑非笑的指責,有一個人的聲音漸漸離開,餘下只剩兩位女性。
“我真的會把研究所所有注射器捆在一起,給那個老頭從上到下的洞全部塞滿,”馬德拉惡狠狠地罵,“聽到了嗎,格拉帕,之後記著幫我完成這件事。”
格拉帕把早在雜音開始時就將耳麥扯遠,只聽到了最後幾個單詞。
他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就見蘇格蘭表情沉下來、取出已經放回槍袋的手槍。
“烏丸蓮耶怎麼了。”貓眼男人問。
通訊那一端好像傳來貝爾摩德若有若無的笑聲,馬德拉正要回答,有人搶先一步開口。
“跑了,”波本語氣很冷,“他身邊那個護工突然對我們開槍,趁我們隱蔽在掩體後的瞬間開啟房間內暗道。現在兩個人不知道藏去哪裡。”
“那大機率不是護工,”馬德拉嘖聲,“我可沒見過護工在袍子下會武裝到牙齒,還在身上纏了整整六排彈匣。”
他們早該在接到調動命令時就意識到問題。
烏丸蓮耶將行動組全部安排出去,只留下研究所負責人和情報組人員在身側。這個戰力分佈很不符合防守邏輯,尤其是琴酒都被派離據點。
幾人有過疑惑。但考慮到老頭子一開始的打算是“談和”,他們只能先提起警惕、觀察慢慢觀察事情的發展。
現在證明對方確實另有打算,他們平白無故被耍了一回合。
“那個暗道經過哪裡?”米爾託問。
“......不知道,”馬德拉說,“從我們這一側堵住了。波本正在順著可能有隱藏房間的地方探索,需要的話先去和他彙合吧。”
工藤新一踏進據點入口時,心跳聲吵得他險些失聰。
這裡與彭格列在鳥取的據點相似,又有很大不同。一定要形容的話,前者空氣中只有鋼鐵和硝煙的味道,而這裡混著刺鼻的血腥味。
或許它原本不是這樣的,只是在今天的戰鬥中顯得更加不堪。
兩人進門時,古裡炎真向守衛要了一把新手槍、以及兩盒彈匣放在身上。
第一批突擊小隊比他們早進去二十分鐘左右,此時已經推進到第五層位置。走在後方的人沒有戰鬥壓力,順著開拓後的道路向下,很快就能與先鋒軍彙合。
但這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戰前幾人做過猜測,烏丸蓮耶可能準備了更加隱秘的藏身位置。他們的任務是找到符合條件的空間。
古裡炎真將高中生護在身後,偏頭問他:“走哪邊?”
“......啊,”工藤新一反應慢一拍,“遠離主要出口和樓梯電梯的方向。如果有大型裝置,可以考慮在它們的維護區附近。”
他們此時正隱蔽在走廊陰影中。紅發黑手黨沒有動,靜靜地看著搭檔。
據點不同樓層之間的隔音很好,但今天周遭環境的聲音尤其刺耳。
很多子彈同時出膛的動靜像有回聲,穿透牆壁紮進每個人的聽覺系統。冷兵器刺破肉.體帶出的血四處飛濺。難聞的組織液也陸續從屍體中流出,滲進地板。
公安和西西裡人沒有主動造成屍體和傷亡。但越向下,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早就散在地上的肉塊,和幾乎鋪滿整面牆的血跡。
偵探的大腦十分冷靜,但髒器的生理反應並不受理智控制。
這和搜查一課平時見到的兇殺現場完全不同。不論死者有怎樣的慘狀,他們大多是一個一個出現——至少工藤新一沒有一次性見到三位及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