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我之前嚇唬江戶川,說你是犯罪組織安插在警視廳的臥底。隨口一說,沒想到是真的。”
“怎麼看出來的?”
“直覺。” 犯罪分子對同類的直覺。只不過,眼前人高中起就在警察堆裡長大,多少混了些正義夥伴的獨特氣場。
古裡炎真心底微微吸了口冷氣。
果然。
“該來的總會來的,”女孩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暗示,“提前擔心這些也沒什麼用。”
“我們接著說吧。第二點就是,你對姐姐的態度和組織差不了多少。我本人無所謂,但我不想她踏入和過去完全相同的情況。”
“總是這樣,”說起宮野明美時,灰原哀情緒會略微緊繃,但戾氣更少,“琴酒和組織其他人總用她威脅我。話術也大致相似——‘如果你想要姐姐活下去,就努力為我們工作’。”
“你可以回憶一下。杯戶公園那天,你的舉動和這句話含義完全相同。”
古裡炎真很心虛。
“我以為明美女士的話題能更快拉進雙方距離。”他再次辯解。
“這是你的想法?”女孩挑眉,“警察先生,你的警校審訊課及格了嗎?”
“……及格了。”雖然大多數時候,模擬受訓人的同學都是一臉憤怒地進行坦白,像被人挑釁一般。
古裡炎真完全想不到原因。他每次問起時,旁觀打分的教官都有些欲言又止,含糊不清地表示“問出來就行”。
聽到這些,灰原哀沒忍住笑。
“你真的沒什麼心眼。”她評價。
“你察覺不到談話裡那些彎彎繞的部分。察覺不到,自然也考慮不到。所以你有些時候講話冷漠到令人不爽,甚至害怕。當然你心裡並沒有那麼想。”
“怎麼說呢?對刑訊來說很有效率,但我建議你不要將這個……算是小缺點的行為應用到合作物件身上,”她真心實意地說,“會把事情鬧得很僵。”
“你覺得綱吉君可以?”
“關於解讀情緒?是啊,”女孩點頭,“boss是個敏感的人,即使說不出我産生某些情緒的原因,但他的直覺能捕捉到那部分,然後做出應對。”
“他最開始就告訴我,說你們問過姐姐的意願,也給我聽了姐姐答複的錄音。”
“雖然它和之前的所有回答一模一樣,‘我本人無所謂,只是不想志保再一次陷入困境’這樣的。但姐姐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麼輕松過。”
“我早該知道的,”灰原哀表情沒什麼波動,從另一盒開封的羊羹裡取出一塊,“她像個笨蛋,總想讓我過得輕鬆些。用自己的付出為我換取自由、換取更好的生活、未來、或其他什麼可以期待的東西。”
她緩聲補充:“……boss也差不多。所以我答應了。”
沢田綱吉的原話和宮野明美很不一樣。但灰原哀能讀出來,兩人對弟弟妹妹的期許很類似。
對方在她面前提起孩子們小小年紀就要工作的事。那些話聽上去只是一個合格的上司不想為難下屬,但有過很多個上司的宮野志保能察覺到不同。
“該說他是好心呢,還是好人呢,”灰原哀咬著羊羹含糊不清地說,“我已經成年了,但他仍然把我和那兩個孩子放在一起。”
“藍波·波維諾和澤田弘樹大概真的沒做過壞事。但我不一樣。進行aptx研發時,我避免將藥物用在人體身上。但琴酒他們揹著我用藥殺了很多人,歸根結底算我在動手。這都是現實發生過的事,他還能推開它們、繼續勸我離開黑暗。”
古裡炎真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腦袋。
“還有很多時間。”他說。
灰原哀意味不明地回應,試圖把頭上的手打下去:“畢竟你們兩個是能聊到一起的朋友,觀點一致很正常——別總揉小孩子腦袋。”
“說起來,boss當年也是這麼勸你的?”
“不算是,”古裡炎真語氣自然地回答,“想當警察的其實是綱吉君本人。我只是替他去做這份工作。”
“而且我能透過警視廳背調。”
灰原哀:……
她飛快側過身,避免被同事看到自己不禮貌的表情。
“真是好上司,好同事,好企業文化。”她嘴角抽搐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