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突然想起什麼,“山本說,他和八百坂君還挺熟悉的。我之前都不知道。”
古裡炎真一頓,恍然大悟:“難怪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提起彭格列十代家族的語氣很自然,不像其他人那麼生疏。”聯想到對方的家庭情況、以及早年工作經歷,八百坂瑛與山本武有交集好像也不奇怪。
今天是七月五日,距離澤田弘樹正式入職彭格列過去了整整十五天。波士頓後續發生了很多麻煩事,比如託馬斯·辛德勒作為兇手的殺人案。
案件涉及it企業龍頭辛德勒公司,因此日本電視臺也陸續跟蹤播報了很久。警校食堂裡有放映新聞的公共電視,他們這些學生會在午飯時段藉此瞭解外界情況。但古裡炎真沒想到相關人員就在自己身邊。
當事人情緒很穩定,並不像其他孩子那樣需要很久去走出創傷。沢田綱吉形容他是“成熟懂事到讓人心疼”,一邊嘆氣一邊向好友講述當地媒體能獲取到的案件細節。
澤田弘樹在社會層面失蹤後,託馬斯·辛德勒沒有立刻讓波士頓警方進入案發大樓進行搜尋。雖然涉嫌非.法.拘.禁.兒童的罪名對於他來講不會造成實際損失,但後期要進行的輿論公關是個不算小的麻煩。
他告訴警方的內容是養子不慎從高空墜落、且建築周邊沒有發現屍體,懷疑有其他未知人員參與了事件後續。警方注意力被報案人引向對遺體的搜尋行動上。
他們出於各種壓力沒有率先對託馬斯·辛德勒本人進行強制審問,這方便了後者早日從案件中心脫身。辛德勒先生最擔心的事是,澤田弘樹是否在失蹤前將一些對他不利的證據放在了網路上某個位置,一旦證據主人出現意外便會自動發布。
在他眼中,最有可能得知dna追蹤系統相關資料的是澤田弘樹的生父樫村忠彬。他不確定樫村是否是知情人,只好先借口工作將人叫到美國、與對方見了一面。
沒人知道二人聊了什麼。只是幾小時後,與樫村忠彬下榻於同一酒店的、他的好友工藤優作向警方報警,描述樫村忠彬已被人殺害的事實。
古裡炎真聽到這裡繃不住表情。
“工藤先生出現的頻率是不是過於高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他好像是去年定居美國的,”沢田綱吉思考,“我對他不熟,但獄寺君看過他寫的小說,評價很高。”
“總之,這個案件被工藤優作先生破了。託馬斯·辛德勒作為兇手不能繼續管理辛德勒公司。所以前段時間,包括現在,北美分部那邊在忙辛德勒股份的收購。雖然他們公司就叫‘辛德勒’,但其實不是家族企業。託馬斯本人入獄後沒有親屬來接手。”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辛德勒的管理層會重組,裡面絕大多數股東會陸續換成彭格列的人。”
只是,澤田弘樹失去生父是事實。
十代目起初思考了很久該如何安慰他。但這孩子在父母離婚後選擇跟著母親去美國,之後也很少與生父聯系。男孩和樫村忠彬之間的感情沒有很深。這可能也是他沒有過度悲傷的理由之一。
兩人沒有就這件事多聊,畢竟沢田綱吉當前最頭疼的事還是自家雷守升學怎麼辦。
“裡包恩揹著所有人給藍波報名了日本高中的入學考試,直到四月才告訴我,”他生無可戀地說,“連一直在總部的獄寺君都是更晚才知道訊息。”
“我想想……時間線的話,七月到明年三月他需要同時準備語言、申請、備考。明年四月入學。我最多隻能陪他到八月底。之後必須有人監督他每天的學習情況。倒是不需要弘樹幫他補課。那孩子其實有些偏科的,他國文不太好,做模擬試卷和藍波答出來的分數不相上下。”
沢田綱吉說到這裡頭更疼了。
他整個人快變成灰白色:“也不能把藍波交給彭格列其他人。他們要麼主觀溺愛,要麼看在藍波的身份上不敢對他嚴要求。”
古裡炎真自告奮勇:“我十月中旬畢業後,每天能幫忙照顧下。”
“可是你已經打算畢業後去刑事部了吧?聽說那邊壓力很大。必要的時候還是會拜託你,但我想優先在彭格列內部解決,”沢田綱吉搖頭,“倒是有合適的人選啦,雖然麻煩那位學長很不好意思。”
古裡炎真:。
他好像猜出是誰了。
八月三十一日當天,彭格列十代目掛著兩個沉重的黑眼圈,登上回西西裡的飛機。這幾個月他一直在遠端加班,但積壓下來需要處理紙質檔案還是能堆滿半個書房。身為左右手的嵐守獄寺隼人在特定條件下可以代理簽署部分合同,但大多數還是需要boss本人的許可權。
因此,古裡炎真從警校畢業那天,沢田綱吉只能從遠在西西裡的彭格列總部打電話過來,寒暄慰問幾句。最終等在學校門口的是藍波和弘樹……以及工作之餘還要幫忙奶孩子的草壁哲矢。
這位雲守副官真的無所不能。
澤田弘樹對還穿著警校制服的鄰居警官很感興趣——古裡炎真後來才知道,這男孩聽到自己警校在讀的事後,就很期待和他交朋友。沢田綱吉的解釋是,弘樹很喜歡聽其他人不同的職業發展規劃,那會讓他覺得世界上還有很多有趣的、可以做的事。
藍波也好奇地打量了幾眼穿制服的古裡炎真,但他關心的重點是後者什麼時候入職。
“要是晚幾天的話還可以陪我們打遊戲誒,”黑卷發男孩說,“滿川最近去京都出差了,我和弘樹二缺一。阿綱他要上班,草壁也不肯陪我們玩。”
站在兩位小少爺身後的副委員長很心累:“適度娛樂是合理的,但請藍波君注意身體,不要過度用眼。”
藍波“嗯嗯哦哦”地點頭應下。
古裡炎真同情地看了眼飛機頭男人,對兩位男孩神色麻木地嘆氣:“很不幸。入職日就是明天。”
“只有今天下午能陪你們玩了。”